掩人耳目

赵楚阳没想到这位郭同学虽然是苦出身，身型倒是福像的很，进了派出所就一直盯着桌上的蛋卷看。赵楚阳猥琐大叔的心思一起，就拿蛋卷和她套近乎。　　他提及韩蓓蓓时，郭宛明显有些停滞。其实这没什么，只是赵楚阳觉得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一般人都会就此话题说些什么。郭宛平静的反应此刻显得有些不正常。赵楚阳先前对韩蓓蓓做过一些调查，基本都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点高傲，没什么朋友，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活在同学老师的谣传的人，却完全没人提及她父母双亡曾去过福利院的事情。保护的这么好有必要么？　　赵楚阳不想太快亮出底牌，他一脸愁容地和郭宛说：“前些日子，我们去看望过韩蓓蓓，她似乎状态很不好啊。”　　郭宛又是一顿，不过马上恢复笑脸：“碰到那种事，肯定不好的啦。”　　“这么说来，那个传言在学生里影响还不小？”这条路不行，可以先问问鬼故事的事。毕竟这才是重点。　　“似乎是的。我也是听说，那天出事我正好路过，就听到有几个学长姐在讨论说‘又出事了’，后来我们宿舍有人八卦说那里以前是学生社团活动室，地下水房原本是一个有茶水设备的普通房间。”郭宛嚼着蛋卷说的头头是道。　　“那以前是什么学生在哪里活动？”　　“恩……”郭宛，“魔术社团。”　　赵楚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魔术社团……骗小孩儿的吧。变个魔术要到地下室？谁不知道这地下室空气不好，设施也不好。就算是几十年前的穷学生也不会如此牺牲？更何况，这幢楼不至于小到分不出一个小房间给他们。除非……　　“不过，也有人说是巫术社团。”郭宛擦擦手指，“说是那时候外国人刚涌进来，有些艺术生就迷信什么西方魔法，巫术什么的……”　　“都是没出过社会的孩子啊，还有信这个的？”　　郭宛对赵楚阳的说法非常赞同，但是一会儿又皱了皱眉头。“可是，听说三十几年前，那间房里死了一个人。一个女教师，是那个社团的指导老师。”　　这事件，赵楚阳这边也有记录，是死于意外，道具使用错误。　　“话是这么说，但是十年后的同一天又有一个女学生死在那里，当时因为房屋建造工程那间屋子已经被学校封锁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进去。何况以前还出过事，也不会有谁想进去啊……”　　“这事儿我们也听说了，可我们看记录这个女学生是被人勒死后弃尸在那个房间里的。”　　“但是这不是很奇怪么？”郭宛小声嘟囔，“这地下室没有别的通道，只能从一楼大厅下去，扛个人在身上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郭宛的话，说的不无道理。翻看档案时，赵楚阳也对此陈述表示奇怪。但根据当时的现场调查情况，锁是被强行撬开的，现场只有脚印和拖拽痕迹，没有搏斗痕迹。也就是说死者在进入房间是就算不是死了，也至少是晕了。　　“可是这种做法不是很愚蠢么？”郭宛语气又开始有些激动，“让别人看出来这里不是案发现场，不等于变现表示那个人是被杀的吗？”　　恩？　　“郭同学，思路很特别哦。再来一遍？”郭宛的话信息量有些大，激起了赵楚阳的兴致。　　郭宛倒是翻了个白眼：“如你所说，那个人是被勒死的。一般人杀了人不是应该想办法掩饰么？装成自己上吊？丢进湖里？或者任何拖延真相被发现的行为？”　　赵楚阳听着，颇有道理。看来自己是太久没有动过脑子了，思维居然不如一个普通学生。　　“所以，撬开水房，把人拖进去，第一非常容易被人在半路就看见，第二一调查就会知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紧接着肯定会推测这是他杀。”赵楚阳接话道。　　“大叔！”郭宛竖起大拇指，赵楚阳哭笑不得。　　“但是……”通宵了很多夜的稽邹不知何时冒出了个头，“这案子最后还不是被结？凶手不是还是没抓到？学校不是照样把消息封锁了？留下流言蜚语在代代学生口中流传？”　　是哦！三个人就此又陷入迷之沉默……　　半响，稽邹又开口：“不对啊，我记得我们打听到的传说是二十年前那个被勒死的女孩儿是夜里在楼上房间准备器材时被一股无名之力掐住脖子，然后一路拖拽到地下室这种，听着挺深夜故事的，没有这位同学说的那么……像刑侦剧……”　　此话一出，赵楚阳和郭宛面面相觑。随后赵楚阳灭了烟，低声道：“这么一说，郭同学可能对这个事件特别关心啊。”　　郭宛嘴角抽搐，一小块蛋卷屑掉落下来：“肯定关心啊。同学间都在传……”　　赵楚阳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微微皱眉又问道：“我们也问过宿管老师，不过她说韩蓓蓓很少回宿舍住。还说早上到水房巡查看到韩蓓蓓时还闻到了一股酒味，所以八成是在外头喝酒喝多了，回来洗澡一冷一热加之地下室空气不好，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　　滑鸡粥也跟着附和：“啊，姑娘年纪轻轻又是有钱人家，怎么就不学好呢？讲不定她那样子是装出来转移别人视线，不然她夜不归宿喝酒喝到洗澡晕过去的事情一曝光，肯定少不了流言四起！”　　“不会的！”滑鸡粥的话刺激到了郭宛，“那水房真的有问题！她一直做梦！”　　这可是新闻，瞬时派出所小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我……”郭宛感觉到自己多事了，着急想掩饰，“我去过那个水房！”　　“恩？你怎么能进去？”　　“我们学生会生活部的一个学姐找我有事，就让我去宿舍找她。她就住那幢楼。”　　“看不出，小郭同学还是学生积极分子啊!”　　郭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忽然想起什么道：“我也是好奇，就跟着别人一起到地下车库，从里窜到了水房。不过没进去，门被锁了。”　　“那肯定啊。出了事还能不锁么？不过，你没进去，怎么说有问题？”　　“那链条锁不是很紧，能开一条缝，我往里看了。然后忽然听到里面有敲门声！”郭宛睁大眼睛，整个肢体语言都变得丰富，“一开始还以为是旁边车库的声音，后来我仔细听了听，是真的有敲击声从水房里传出来！还是有节奏的三短三长三短，像这样！”　　郭宛的手在桌上敲击起来，发出沉闷的身音。　　滑鸡粥看看赵楚阳，赵楚阳也皱起了眉头：“这不会是什么求救……”　　“摩斯密码的求救信号。”　　郭宛猛点头：“更吓人的是，我顺那个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水房的天窗。当时天窗半开，我看见有张脸在窗外往里看……”　　郭宛边说边回忆，脸色满满变得惨白。窗外有脸，恐怕是这世上最吓人的情景之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