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人匆匆的街道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个子女孩焦急地来回走着。　　　　“店呢？我昨天记得就在这里啊。”　　　　方潇潇笃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昨天晚上那个五颜六色的店面就在这一带，十分醒目。　　　　但现在……她已经在前后三条街上走了好几圈，还是没有看见那家玩具店的影子。　　　　“姑娘，找什么哪？”她原先以为的玩具店位置上此刻正坐落着一家超市，一个卷发的高瘦女人站在门口哦问她。　　　　方潇潇答道：“我找一家店，叫云霄玩具店，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来着。好像是新开的，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　　　　高瘦女人皱起眉头：“云霄玩具店？这个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在别的街上啊。我们这条街没有新开的店。”　　　　方潇潇急得一头汗：“我昨天晚上还见到了来着……谢谢啊。”　　　　来回找了一个多小时，方潇潇不得不确定一件事，这条街上真的没有那家玩具店。　　　　那家里那七只蛋是什么情况？苏城是什么情况？难道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出了家门后梦就醒了？　　　　方潇潇掐了掐自己的脸，郁郁不得解地回了家。　　　　一开家门，方潇潇就试探地喊了一声：“苏城？”　　　　没有回音。方潇潇的心当即就沉了下来。或许真的只是她的错觉吧。也是，恋人扭蛋这种事，现实中怎么会存在呢？　　　　“潇潇？”卧室的门口突然探出了一只脑袋，不是苏城还是谁？　　　　方潇潇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无措地对着苏城傻笑了一下，苏城一愣，也弯眼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傻笑了一会，苏城才说道：“潇潇，你刚才不在的时候，手机响了。”　　　　方潇潇看见苏城拿的手机后一拍脑门：刚才出去的太急，忘记带手机了！一边斥责自己太马虎一边打开未接来电，方潇潇呆了一瞬，然后两眼一黑。　　　　忘了带手机算什么，她真正忘记的是上班！　　　　今天是周四，她本来八点就应该到公司的，但是受了金蛋这件事的惊吓，稀里糊涂的出去找了半天，现在已经八点半了。未接电话来自自己的同事孙招娣，虽然平时十分爱八卦，但还是挺热心的，算是方潇潇在公司为数不多的朋友。　　　　事不宜迟，方潇潇一边飞进屋里收拾东西，一边把电话拨了回去：“喂，招娣，我是潇潇。”　　　　“你怎么才接电话呀。”电话那边的招娣听起来有些着急，嗓门又大又亮，把方潇潇喊得脑袋一嗡一嗡的，“刚才突然说马上要开会，我发群里了，你看到了吗？这次是张总开的，点名要咱们部，你要是赶不来就死定了！”　　　　方潇潇：“我现在就过去！”她急得都有点破音了，挂了电话就匆匆往外走，回头关门的时候看见苏城站在屋里无措地看着她，两只盛满了晨光的眸子清亮亮地看过来，一下子就疏解了她几乎冲上天的焦躁。　　　　“我先去上班，中午回来。”方潇潇解释了一句，还不忘叮嘱他：“你在家里可以看看书什么的，别乱碰东西。”　　　　她总觉得苏城或许是因为刚破壳的原因，看起来有些懵懂，可惜没时间仔细问了。　　　　虽然奇迹好像真的在生活中发生了，但她的运气依旧没有得到优待，无论是打车软件还是街头出租车，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八百个顾客，她站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勉强拦到一辆，再打给孙招娣的时候她已经关机了。　　　　方潇潇泄了气，这是已经开始会议了。　　　　“方潇潇！你来公司才多久，就开始学会迟到了是吧？你说你迟到也挺挑时候啊，专挑张总开会的时候，你这是对公司不满意，还是甩我的脸啊？”部长见到方潇潇，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一句解释也不听。 　　　　“我警告你，不想待就赶紧滚，公司不缺你一个人。你这种不守时不敬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员工，我们部也不欢迎！”部长撂下狠话走了，剩下方潇潇站在原地，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围观的同部同事们互相嘀咕了几句也都散开了，没一个人上前安慰。今天会议上本来有一个环节是要方潇潇解释的，结果她不在，张总十分生气，部长唯唯诺诺地受训后转头就发泄到了刚赶到的方潇潇身上。　　　　方潇潇呆站了一会，噙着眼泪拿出手机想给孙招娣发个消息，但马上又想到了她刚才也远远地站在人群中离开了，就默默退出了界面。　　　　部长的斥骂还回响在她脑海里，尤其是最后两句话。几乎像锥子一样一下下击打着她的大脑。　　　　这是要让她走人的意思吗？方潇潇不知道。她不想就这样极其丢脸地被赶走，这比她因讨厌骚扰而辞职还要让她无法接受。　　　　她见过很多次王姐甚至孙招娣迟到，都是打声招呼就过去了，从来没有发生过临时被张总召开特别会议的时候，而她进公司两个多月以来，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方潇潇很想先躲进卫生间大哭一场，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走了之，是不是她不这样努力的生活，生活就不会这么苛待她了？　　　　但她还是擦了两下眼睛，跑上了八楼，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愤怒的咆哮和卑微的姿态，她都再熟悉不过了。　　　　“……嗯。”张总听完她的道歉后沉默了一会，只给了一个字的回应。　　　　方潇潇竭力抑制住脑中的空白，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一个毛病，一碰到比较强硬或者地位比她更高的人，她就会脑海里一片空白，严重的时候根本不懂得反应为何物。也正因为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方潇潇甚至有意去强化心中的吐槽功能，也是为了拯救一下自己的这种状态。　　　　但很显然，她心里的小人并没能反应过来，从被部长破口大骂开始就一直处于了死机的状态。现在张总的冷漠反应让她心里更恐慌了，这是已经彻底厌恶她了吗？　　　　“对不起，张总，我……”她还想再说，就看见张总皱着眉吐了口气，顿时哑了半截，眼神也变得绝望。 　　　　张总抬起头，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面部的线条十分硬朗，虽然相貌英俊却显得有些冷硬，以至于光是看到就让人有种畏惧感。更别提他现在皱着眉神情不悦，方潇潇直接低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因而也就错过了张总目光中闪过的几分局促，等了一会，她听到了张总开口：“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方潇潇愕然抬头，没想到张总补的这一句语气居然很温和，与气质和面孔的锋利截然不同。　　　　“好的。张总再见。”方潇潇仿佛从这一句话里听到了转机，连忙退了回去，准备赶紧再赶去部长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声合上，方潇潇呼了口气，一转头看到端着咖啡的李秘书正诡异地看着自己。　　　　方潇潇：？　　　　再转过头去，何止助理，整个六楼几乎都在看自己。　　　　方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