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桥上,金长史和李女史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小道士手拉手地跑开,那神色瞧着不像在玩儿,倒像是被鬼追。    李女史眼神好呀,就那么匆匆一瞥便认出了落落,忙拉住金长史道,“金玉律,你快仔细看那个穿绿衣裳的小道士,那是殿下!”    “什么!”金玉律定睛看去,只看见落落头梳道髻身穿绿道袍,玩命儿奔跑的背影,他有些不确信道,“看身形好像是殿下,可她为什么要跑?”    李女史白了他一眼,“小孩儿心玩野了,当然不想被带回家。”    “殿下若不想回家,我便陪着她。”    “你在开玩笑吗?白帝白后在等着殿下。”    “那不关我的事,我只在乎殿下安全。”金玉律说完,扬手将袖子从李女史手中抽离,迈步朝计  道人的方向走去。    李女史跺脚,咬牙道,“陛下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人?简直添堵!”抱怨完,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人跟上去。    金玉律走到计道人跟前儿,福了福手当做行礼,客气道,“金某见过道长,想来这些日子我家小主人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没有,小落落还挺乖的。”计道人摇了摇手,也客气地回答,至于真乖假乖,了解落落的人都该心知肚明。    金玉律便是那心知肚明的人,他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却也没给自己家的殿下拆台,“不知我家小主人这是跑哪去了?”    计道人笑眯眯地打呵呵,“哦,是这样的,小孩子们这些日子也处出些感情了,知道要离别,所以有些小情绪,你给他们点儿时间。要不,你们进来喝杯茶吧,想来你们一路赶来也是累了,休息下也好嘛。”    金玉律尽管有些无奈,却也不好拂了计道人的面子,只好道,“那便叨唠了。”    “不叨唠不叨唠,你们随我来。”计道人一马当先走在前,要把人引到大厅,金玉律和李女史跟上去,小容儿溜边儿跑到了计道人身边,其他人则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子里等着。    饮了一口清茶,金玉律忍不住叹道,“好一杯老山君眉,没想到这深山里竟有如此好茶。”    “谬赞谬赞,只是山野粗茶。”计道人乐呵呵地给自己也倒一杯。    李女史对茶没兴趣,只对自家殿下上心,她也实在是好奇,那个长生师傅究竟有多大魅力,才叫殿下不远万里地跑过来,“敢问道长,你这儿可有一个人,大概....白白的香香的长得挺好看的。”    “噗呲.....烫死我了。”计道人忙把茶放下,狼狈地摇手道,“你可别瞎说,我这儿是清修之地,不藏女人!”    “咳咳。”这回失态的是金玉律,他忙摆手,“你们继续说,别管我。”    “不是女的,是男的。”李女史解释道,“应该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计道人松了口气,伸出二指,“我就只有两个徒弟,大的十岁,小的七岁,都是小孩儿。”    “那这小姑娘?”李女史看了看坐在计道人身后的小容儿。    “她是我的小病人,哦对了,还是落落救得她。”计道人摸了摸小容儿的头道。    小容儿虽然腼腆,但在陌生人面前并不露怯,“我叫徐有容,落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一定要带落落走吗?”    李女史看了看充耳不闻的金玉律,明白他这是没把自己当‘你们’中的一员,只好回答,“小主人离家太久,家主实在担忧不已。”    “所以......必须要走了。”小容儿垂头低语道。    “小主人一定很开心认识你,就算回家了也会记得你的。”李女史安慰道,却不想小容儿抹着泪就跑出去了。    李女史有些无措,也有些头疼,这留下来挡道儿的女孩都哭天抹泪的,那那个带着殿下跑走的男孩该不会把殿下藏起来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小长生拉住落落就跑,确实是想把人藏起来,只是跑到半路他们便停下了。    “长生,我们还是别跑了。”落落停下步子,蔫蔫道,“胖老头说得对,藏得了一时也藏不了一辈子。”    “可是......你就要走了呀。”长生不舍道。    落落抽了抽鼻子,笑得比哭都难看,“书里不是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相遇。”    “......你还是哭出来吧,”长生看着落落眼含泪水还硬要笑,心都抽疼了,然而话说得大煞风景。    “呜~~你嫌弃我。”落落瘪嘴,说话带着委屈的哭腔,“人家就是不想惹得你也难过才忍着不哭的,呜哇!!”    长生忙给落落擦眼泪,却看那泪珠越擦越多,最后无法,只好抱着她安抚道,“不嫌弃不嫌弃。”    落落回抱住长生,把泪全擦他肩膀上以作报复,“我这一回去,没有十年八载是出不了门了,以后我就看不见你了,呜呜~”    “你不能出门,我便去找你,这是约定!”长生承诺道。    落落稍稍退出长生的怀抱,红着眼眶看他,“说话不算话要吞一千根针哦。”    “嗯,我不骗你!”长生很是坚定道。    落落破涕为笑,伸出小尾指,“那好,我们拉钩,约定绝不忘记彼此,待我们长大,就要去找对方。”    “好。”长生点头,亦伸出尾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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