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乔总统正在吃饭。  瞥见自己姑娘回来了,乔爸爸连忙松开筷子跑到乔欢跟前提行李,“宝贝儿啊?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啊,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你是不是虎?”  “......”  刚进门就说自己闺女虎,乔欢气的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她接过乔爸爸拿过来的热毛巾敷了敷脸,心里瞬间舒服了不少,仿佛心里面那一块空空的角落被这种暖意填充的满满当当,每一个罅隙都被阳光所照射到。  “爸,妈妈呢?”乔欢逡巡了一圈儿,没看到乔妈妈的影子。  乔爸爸走到厨房的里,拿了碗给乔欢倒上酒,“陪爸爸喝两口,正好驱驱寒。”  酒香四溢,还没喝就稍稍有些醉了。    拿过瓷碗,乔欢倾了倾身体用手去够酒瓶,被乔爸爸一把拦下,“这是五十二度的白酒,喝完了再要。”  闻言,乔欢朝他吐了吐舌头,拿着莹白的瓷碗就往嘴巴里凑,顿时冰冰凉凉的酒液刺激的喉咙火辣辣的,她抿了抿把碗底的都喝完。  乔爸瞅着她这喝酒不要命的模样,伸手抓开她的碗,拧着粗眉,“慢慢喝,你这样喝酒,我都不敢再给你倒了。”  “姑娘家家的,出去可不敢这么喝。”  酒劲慢慢上来了,乔欢醺醺然抬起头看着乔爸爸的脸点头,“嗯。”    “你妈妈在里面睡觉呢,我去喊她,饭都在锅子里呢,你自己进去舀。”  乔爸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起身往卧室里走,顺道嘱咐了乔欢一声。    乔欢随意的把腿盘在椅子里,半张脸贴在桌面上,哀哀怨怨的说:“好——”  紧接着,她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进厨房把饭盛起来,过了稍许,屋外传来乔爸爸的声音,“欢欢啊,给你妈妈也盛一碗饭。”  “嗯,知道啦!”乔欢的声音很轻,根本传不出去,手上的动作不停。  乔爸爸又嚎,“听到了哇?”  “......”  “听到了啦!啦!!”  似乎,回家也并没有那么好。    看到乔妈妈走进厨房里洗筷子,乔欢自然而然的给她让地方。  “妈。”乔欢喊了一声。  乔妈妈把洗干净的筷子用棉布擦了擦,若无其事的走开,没理乔欢一句话。两个人之间仿佛相隔了一道无形的墙,可细心的乔欢观察到乔妈妈洗了两双筷子,心里的火星慢慢的燃了起来。  这是给她洗的?  把饭端上桌,乔欢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往厨房去洗筷子。  乔妈妈洗两双筷子,是因为乔总统的筷子掉地上沾灰了......    “刚才是不是有人送你回来的?我刚听到底下车喇叭响了好几声。”乔总统问乔欢。  这个问题使得乔欢的笑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她嗯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是我一个高中同学送我回来的,就那个住巴比伦花园那个姑娘。”  这个女孩儿乔爸爸有印象,他连忙附和,“哦,我还以为哪个臭小子呢!”  “......”  乔妈妈盯着乔欢的眼睛挪了挪,继续吃饭,刚才听老乔这么一说,她的心也稍稍往上那么一提。  姑娘也确实大了……    一家三口,乔爸爸是那个牵引绳,一头牵乔妈妈,一头牵乔欢,忙的不得了。他给乔妈妈夹晶莹剔透的牛肉,还细心备至的把葱花给挑开,话却是对乔欢说的,“晚上要不要去老方家串串门,听说他儿子昨天就回来了。一说这小子啊,我看了他照片,跟小时候长的那完全不是一会事儿,长的可挺挂(帅气)了。”  看破不戳破,乔欢抿着唇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突然就笑了。  他是很好看啊。   “今天我走不动了,不想出去。”乔欢拒绝他,嘴角温和的笑容却没收回。  “你不去我和你妈去,为了见见那小伙子,我昨天就和老方约了下象棋。”  “......”  所以是去下棋的还是去见帅哥的?    晚上七点,乔爸爸出门的时候,乔欢塞了一罐糖给乔爸爸说是让他给方栋,说这是  方栋小时候最爱吃的,乔爸爸信了。  答应她,保证安全送到方小帅哥手上。  其实是一罐姜糖,乔欢拆了塑料包装壳都倒进了玻璃小罐子里。味道不是特别好,又臭又苦,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但是驱寒有一定的效果,算是赔礼。  晚上九点整,乔爸和乔妈回来了,乔爸爸蹑手蹑脚的走进乔欢的屋子里,把方栋给她的小屋模型放床头柜上,顺便关掉壁灯。  方栋说,这是礼尚往来,没什么好送的,送她一个模型。  就这么神不知贵不鬼的,乔爸爸成了桥梁,他自己浑然不知,反而还挺高兴的。因为平时他和老方下棋经常输,今天大杀四方把他儿子赢了。  深陷喜悦的无法自拔的乔爸爸丝毫不知道这是方栋的套路。  得先把乔爸给哄高兴,这才是重点。    第二天乔欢是睡得自然醒的,这些天一直被方栋缠着晨练,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满意的觉了,软乎乎的棉被如同棉花糖一样。  她翻滚了一圈儿,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卷曲的睫毛微振,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从被窝里爬起。  视线聚焦到床头柜上,她眸子一亮。那模型是用塑料板堆积出来的,周围一圈儿墙壁是用木头长条排出来的,红色的屋檐呈人字形,有一种荷兰建筑的感觉。  就连袖珍的小烟囱都让人觉得细致。  乔欢轻手轻脚的把小屋子拿在手心中央,有点儿不敢动,生怕把它弄碎了。    看了好一会儿,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风风火火的往外跑。此时的乔总统在炸新年要用的排骨和鲈鱼,他扭过头看了一眼乔欢,“囡囡,粥在锅里自己盛。”    “爸,那个小房子是方栋送我的?”乔欢问他,语气里沉着几分笃定。  乔总统没转过头来,专心致志的盯着锅里的鱼,他给鱼翻了一个身,“是啊,那小伙子说是回礼。”  闻言,乔欢沉默了。  用一罐姜糖就换了这么好看的模型,方栋是不是太好骗了?    喝完了粥,乔欢窝回了自己的卧室里,开始认认真真画起稿来。趁着这几天时间充裕,稍微画掉一些,画画有时候和学语言是一样的,语言讲究语感,画画讲究手感。  长时间不提笔,会导致手生。  画了一段时间,乔欢的思绪被乔总统的声音打断,“宝贝儿啊,待会你跟妈妈去一趟你外婆那里,你外婆可想你了。”  乔欢停下笔,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不再编点好听的呢?”她怎么可能会想我?  一时间乔爸爸也无言以对,他伸手拍了拍乔欢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人家是长辈,我们是晚辈,是得过去问候问候。”    这些话乔欢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听出茧了,她推了推乔爸爸的身体,“距离过年还有两天,乔总统先生。我给你算算哦,大年初一我们得过去,大年初二我们还得过去,今天也要去。”  “三天,我们要送四份礼。”乔欢气呼呼的看着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有时候乔欢觉得自己妈妈娘家的那一帮人就是看自己家里笑话的,小时候的她不懂为什么外婆会把鸡腿都留给弟弟,不懂为什么那边的人总会拿她说事儿,长大就全明白了。  就是埋汰乔总统没有钱没有文化。    随四份礼的原因是,乔欢的外婆住在乔欢的舅舅家,算两家。第一趟的礼轻,第二趟的礼重,总之很折腾,乔总统为了省麻烦,经常去批发市场直接嚎三轮车拖。  什么名贵的酒和烟都往乔妈妈娘家搬,一年有多少个节,就搬多少次。关于送礼,乔欢一直都替乔总统不值,礼是送过去了,人家老太太愣是不待见他。  很不值——    乔总统凑过来,在乔欢耳边轻声说,“你就好好去哄人家老太太,回头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油焖虾。”  谁爱吃油焖虾了,乔欢哼了一声。  “行,个头要这么大的。”乔欢给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要炸的脆脆的,连皮可以嚼下去的那种,还有油要撇干净。”  “......”  “没问题。”   看着乔总统远去的背影,乔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早些年他穷的只有一幢祖屋的时候,乔妈妈娘家人几乎不跟她来往,后来遇上拆迁赔款,乔总统兜里有钱了,往来就频繁了许多。  至于那老太太一直都是乔欢心里面的一根刺,那老太太重男轻女老思想顽固到一种境界。听老一辈的人说,她经常让自己的闺女儿,也就是乔妈妈干繁重的活儿。不过幸好,乔妈妈有努力的学习,改变了自己的境况。  老一辈的人终究是老一辈的思想,乔欢不喜欢老太太也是有原因的。有一回她和乔爸爸一起去她家,她指着乔欢的脖颈说,“这姑娘是不是没洗澡啊?怎么脏的和小普秋(乞丐)一样。”  “......”    乔欢为了去一趟她家,特意洗了澡。  那会儿,乔欢几乎是羞到了骨子里,躲在乔妈妈身后像只想要扎人的小刺豚。    有时候想想乔总统真没什么对不起妈妈的,除了年轻的时候欺骗乔妈妈把她拐到了手,可若是她没有丁点儿喜欢乔总统的意思,也不可能结为秦晋之好的。  这么多年都由于当年的事儿耿耿于怀,为此还吵了好多次,每次一吵架必提当年的事,乔总统的气焰瞬间就被捏制住了。  如果时光能逆逝,乔总统怎么样都会把这个心结给她打开吧,这种气延续至今,他心里面也如同卡了一根鱼刺,一动就疼。  下午乔欢手里拎着两箱牛奶,乔妈妈手里提着四袋干桂圆和荔枝,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烤鸭。走上楼,乔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是否得体,从头到脚确认一遍后,里面的人也就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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