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很冷,太他妈冷了。自己要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定会在幽冥殿把这笔账跟那矮挫阎王好好算算清楚。他恍惚记得自己从火焰之中下落,身体内部的灼烧之痛早已让他对轮回井中的腐蚀之痛免疫,身旁掠过种种,像是破碎的记忆片段,又像是一道道人影,他烦躁地闭上眼,几乎想要困觉。  突然疼痛消失,他跌到了一副冰凉的铁片上。  这是哪儿?他睁不开眼睛,只能竭力瑟缩着四肢,从上到下的血液都是冷的。TMD阎王老儿,想让他冻死的话用不着这么麻烦,他直接一个咬舌再回幽冥殿,抽他老筋、扒他的老皮就行!这么想着,他感觉眉间被一热物一碰,不知是谁的真气在翻腾,突然真气一爆,他就失去了知觉。    鹅毛雪片簌簌地飘落直下,今年的雪,真是格外地大。一个罩着斗笠的黑衣人从朱漆大门内旋身出来,将大门轻轻地阖上。  目及远方,一个老妇人正在雪中蹒跚地行走着,她的发上、眉上,几乎被雪埋没了,她的步履看似蹒跚,三寸金莲,却在雪中行走地异常迅速,像是在逃避着身后的什么似的。见到大门内滑出的身影,老妇人尖锐的目光向前看去,脚部顿了顿,旋即认出了她的主人,脚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老爷!” 她边走边将怀中的襁褓递上前。  黑衣人接过孩子,掀开褥子看了一下,“谢谢。”如今这个时节,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对待自己忠贞不二的下属了。  只见妇人单膝跪下,皑皑白雪直没到她的膝盖。她突然仰起头,神采奕奕地看着黑衣人:“老爷,任务达成,奴未负所托,就是…”她咬了咬下唇,看向孩子“这个孩子他……”妇人手一紧,指甲攥向掌心,再次看向黑衣人,“老爷,您要小心。”还没等黑衣人张口准备再说些什么,她已迅速将一枚白色物质放在唇边。  “蝶儿!”黑衣人苍老的声线扬起,隐约看到对方翘起的唇角,面前突然卷起了一团茧似的雪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形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雪花缠缠绕绕,形似旋风,当风儿无声地爆开,雪色片片纷落满地时,中间早就没了人影。  “蝶……你这又是何苦?”黑衣人抬起的手臂跌落直下,叹了半口气,步子转了半个圈,消失在朱漆大门之中。  黑衣人在漆黑的府中左走右拐,经历无数府侧园门,进了一扇牛马双扣金钉门,将婴儿放在案上。一只带皱纹的手迅速伸出袍外,碰了碰婴儿冰冷无比的额头。黑衣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将一点内力凝聚在指尖,一阵土黄色光芒射了出去,在碰到婴儿额头时却突然消失,随后,婴儿的额头上现出了淡淡一枚土黄色的虬枝印。  肯定地点点头,黑衣人转身步出门外。  “阿嚏!”小小婴儿打了个喷嚏,在一阵香烟中悠悠转醒,睁眼,便是一片朱漆房梁,转转脖子,周围及目一圈神像,在自己头顶上胜似天使的光环。我滴娘,他躺在他们中间,就像是——一只祭品,心中有点毛苏苏地,想一个翻身坐起,可没想到,尝试了几次,腰居然软地像是棉花,终于他的两只胳膊一起使力,从软软的被窝里支起了上半身,手肘反射性得抬起,他低头一看,我靠,又是这样?小小的手,软嫩软嫩地,猪蹄一样。他抚上额角,抑制住冷汗涔涔,转头一看,及目的祭桌、瓜果、香炉、拜垫?靠,被一个和尚救了?那自己从出生起岂不就是一个小和尚?他突然回想到唐玄奘年少时期的悲惨情状,他不会也这么惨吧?不对,想想自己第一世被人囚了上千年,第二世又被人骗了十年,第三世又出现在了和尚庙里,有够惨,十分惨,比唐玄奘惨了去了!  正在此时,面前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缝隙,透出光线来,一个藏衣红袍的老者迅速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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