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青看着沉醉在歌舞的众人,脸上平淡,修长的手指在桌下动了动。    一个舞女眼里含媚,脚步轻点,一边跳着舞一边靠近吟诗作乐的才子。    旁边的舞女们似是不甘,亦学着头先的舞女模样,脚下生莲,转动着靠近才子们。    孟子青眉眼含笑,接住舞女的身体,低声挑逗,“嗯……靠这么近是干什么?”    舞女秀美的脸上戴着粉纱,手指轻轻摸上孟子青的鼻子,似是轻轻点了一下,沿着孟子青的脸庞往下划过凸起的喉结,一直往下,娇笑道,“我想干甚?公子……难道不知吗?”    侧坐的叶青见机眸色轻闪,粗鲁地拉过快要走进的舞女,不顾舞女惊慌窃喜的表情,爽朗调侃一旁呆愣着不知情况的颜玉,“小师弟,愣着作甚?还不抱着佳人饮酒作乐一番?”    身子却仿佛被舞女倚着有些难受,往右又侧了侧身,将后面的人彻底挡住。    颜玉眸色一深,迅速收回看着孟子青的视线,接着装无措,“这、这于理不合啊!”    小脸上一片惊慌失措,看着将要压过来的舞女,急忙闪过身子,可是年纪太小,被过来的舞女牢牢地压在身上,愈加脸色难堪,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那哭凄的模样让一向心硬的叶青都有点心软,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后面的声音噎住了。    “颜师弟年纪尚幼,估计不识情趣,叶师弟还是别调笑他为好。休煞将他羞到桌下。”    孟子青收回握住舞女腰的手指,推开舞女,站起身笑道。    叶青看着颜玉红彤彤的脸,似要钻进桌子下的头,心神微震,应道,“哈哈!确实啊,颜师弟还不知滋味……”    以目示意叶青,孟子青站在颜师弟,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歉意道,“抱歉,师兄们惯会玩笑,颜师弟莫要计较。”    颜玉点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低下的头从侧面看还是红彤彤的一片,无人发觉的眸子闪着的不是羞涩的深色,而是复杂的黝黑。    叶青接收到自家主子的视线,也忙紧推开赖在身上不走的舞女,悄悄松了一口气,而后笑道,接着孟子青的话道,“是啊,我们一向玩笑惯了,看来小师弟啊,还不适应。这次可是为小师弟们接风洗尘,我们应以小师弟为是才对。那这些舞女,我们还是将她们赶出去罢!否则,小师弟要钻桌子了!”    众人大笑,点头应是。    叶青拍了拍手,门外走出一个小厮,“你去向老板娘要来几壶上好果酒来。”    小厮接过叶青抛来的赏银,笑呵呵地去要果酒了。    叶青无视舞女们哀怨的眼神,将几个女子撤了下去,颜玉看到舞女走出房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几个小厮端着一盘盘菜蔬和果酒敲开了门。    叶青显然极擅长暖场,一会的功夫,众人便是纷纷对饮吃酒,夹杂着吟诗作赋,这才有了点才子会面的氛围。    颜玉接过了叶青递过来的果酒,倒了些便回敬众人,心想还是趁醉早些回去罢!    叶青和孟子青不知何许人,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了一出计,要不是颜玉自小擅长观察,倒也忽略过去,想必这两人便是借着对自己赔礼道歉的幌子密谋何事。他与这两人交流不多,掺和这事没好处……    “来,满上,再喝!”颜玉此时一副喝醉的模样,周围的几个刚来的学子酒量较浅,被颜玉灌得都有些昏昏欲睡,一听还要喝酒,纷纷摇头。    孟子青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手指对叶青指了指隔壁,然后装作无力的模样被叶青叫上来的一个小厮带到了隔壁房间。    颜玉还是头一次喝酒,头有些晕,但是还是很清醒。眯眼随着众人趴倒在桌子上,视线模糊处看见叶青随着好似醉酒的孟子青出去了。    不久就有几个小厮搬动醉酒的众人,颜玉紧闭着眼,任凭一个小厮抱着他去往一个房间将他放在床铺上。    待小厮们走了,颜玉微撑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呼呼大睡,这才放下心,睡了过去。    隔壁房间,孟子青在小厮走后一改床上昏昏欲睡的模样,眼里精光乍现,哪里还有一丝醉酒之人的状态。    听到门口传来的吱圠声,孟子青抚了抚袖子,问道,“事情办好了?”    叶青笑道,递过一张白纸,“自是当然,主子吩咐莫敢不从。”    孟子青对这个刚刚收复的叶家子弟办事能力很是满意,接着看着白纸边说边看。    “剩下的事情便是将醉酒的人带回书院,对外就说我们为小师弟接风洗尘的聚会。还有,切莫传到京城,颜玉只是一个无辜稚子……此后不要联系了。”    “是。”叶青知道孟子青的打算,将本来同颜玉交好的事情暂搁。    孟子青看了看白纸上的字,脸色略有变化,最后化为一声低低的笑声。    “呵呵,想必京城那里的某人一定气急败坏了。”    也是,京城好不容易联系上的贼匪点被缴了,能不气坏吗?    叶青心中默默吐槽,对这位新主子的认识高度又升了一个台阶。    京城,紫荆城。    一座深宅里传出“啪!”的摔落声,紧接着响起男人怒火冲冲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发现,里面的东西呢?”    地面上跪着一个黑衣男子,脸上布有道道红痕,身上也是红迹斑斑,仿佛察觉不到痛处,男子低下头回道,“属下无能,让那人有机可乘,盗走了里面的东西。”    一阵风啸,滚烫的热水撒满在黑衣男子的身上,他顿时抖了抖,咬牙挺住板直的身体。    “废物!来人,给本王拖下去,斩了。”    黑衣男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解脱,跟着后面的暗卫默默走了出去,没有挣扎。    愿来世能投胎平凡百姓家,莫要再成孤儿,再走上这样的路!兄弟们,再别!    一声掉落眨眼带走一个卑微的生命。    清晨,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颜玉侧了侧身子,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便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喂,你还不起床吗?果然读书人就是如此,好风花雪月,这不,小小年纪就这样……”    杜钰嗤笑,看了一眼赖在床上还没起的小不点,甩袖离去。    关门声传来,颜玉才动身起来穿衣。    昨日睡后不知怎么回来书院的,依稀记得他中途醒过来一次,就看见杜钰帮他脱下外衣,估摸是那时候他吐了一身罢。后来支撑不住,又睡了回去,果真酒能误事,酒能误事啊!    不过……醒来倒没有什么难受的滋味,是杜钰喂他喝过醒酒汤吧!    颜玉看着床前还有些痕迹的汤碗,心想。    没想到这个纨绔少爷有如此心肠,约莫心地确实不错。    对待他这个“仇人”都能秉持人道主义精神,也许那天是一个误会吧。    颜玉穿好衣服,推门出去呼吸着清晨山间朦胧的空气,且不想这些事情……    今日,就是入学启蒙部的日子,不知哪里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启蒙部,宋蒹葭托着腮待在自己的位置,看着门口发呆。    人怎么还没来啊……    “宋兄!”颜玉进门便望见宋蒹葭靠门的身影,笑着喊了他。    “你终于来了!”    宋蒹葭松了一口气,看来书呆子没有像其他人因昨日醉酒告假。    听说那些人本是不想告假,后来顾师傅看他们连床都爬不起来,强硬地让他们先歇息一日,后日上课。    总归是第一天上课,若是告假或者迟到,即使颜玉是古师父的亲传子弟,也是不好的。    颜玉点头,环顾四周只有四五人的身影,空荡的大片位置,疑惑,“这……人怎么如此少?”    “还不是叶师兄的罪过……昨日凡是去赴宴的新生都被喝趴下,连床都起不得。没想到书呆子……你的酒量不错啊,还能起的了床。”    宋蒹葭也对颜玉小小身板就能喝过大人的酒量感到惊奇。    其实,不是他的酒量好,是昨晚有人及时递上了醒酒汤……    颜玉心中偷笑,且让他认为自己酒量好罢,若再有此事,估计也没人敢和他喝酒,都怕被他灌醉罢?    “谬赞……不知今日,可有讲师开课?”    颜玉有些疑问,今日请假的人数如此多,还有讲师开课吗?    “有的,是顾师傅骑射课。顾师傅等会就来了。”    “骑射?”启蒙时便学习骑射吗?    “是啊,你还不知道课程表吧。哝,给你看看。”    宋蒹葭从书箱里拿出一张纸,摆在了桌子上,指着上面第一个地方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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