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转头，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窗边打电话。　　“嗯，好，我知道了……”　　　　揉了揉脑袋，姜莱缓缓坐起了身，声音惊动了窗边的人，她转身，一边收起了手机：“醒啦？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　　姜莱牵了牵唇，想起刚才发生的闹剧，眨了眨眼睛问苏玖，“对了，刚才的——”　　“都已经没事啦。”苏玖笑了，“不过之前那个男人拿着刀对着你的时候，真的是吓死我了。”　　　　姜莱点了点头，余光瞥见桌上的一张纸条，伸手拿了起来：“这是？”　　　　“啊，刚才救了你的那个警察留的，说是本来要等你醒，带你回警局做笔录的，但是等了一会儿好像接了个电话，就走了，留了个电话，让你醒了给他打电话。”　　　　姜莱把纸条对折了一下，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好。”　　　　“刚才院长给我打电话，说让你醒了就回去吧，明天别来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再来，顺便去警察局做个笔录。”苏玖忽然眯了眯眼睛，“对了，那个警察小哥还挺帅。”　　　　“苏医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注意起这些了呀？”　　姜莱一边穿上自己的外套，一边笑着揶揄她。　　　　“我这是在为你考虑。”苏玖挑眉，“我都是已经结婚的人了好吧。”　　　　“是是是。”　　姜莱抬手按了按脖子。　　“那我就先回去了，这边就拜托你啦。”　　　　“嗯，去吧去吧，我也去忙了。”　　　　***　　　　站在警局门口，姜莱垂眸，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折好的纸条，缓缓展开，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的字。　　苏涉，后面是他的手机号码。　　　　字很漂亮，隽秀潇洒，若是真的字如其人，她倒是想见见，这个苏涉究竟能不能比得上他一手好字的惊艳。　　姜莱轻轻牵唇，拿出手机按下了这十一个数字。　　　　铃声才过两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　　　　“喂，你好，请问是苏警官吗？”　　姜莱缓缓迈步往警局里走。　　　　“没错，请问您是？”　　“我是苏警官您刚才在医院救下的医生，现在在警局门口，来做笔录。”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好，我现在有点儿事，我叫一个同事下来带您进来，稍等。”　　“好，谢谢。”　　　　“那个。”苏涉叫住了她，声音却顿了顿，“你人……没事儿吧？”　　　　姜莱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大楼，轻轻牵唇。　　“我没事，多谢苏警官。”　　　　“那就好。”苏涉笑了一声，“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叫同事下来。”　　　　“嗯，麻烦啦。”　　“没事，不麻烦。”　　　　挂了电话，苏涉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三楼的走廊上，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院子里站着的姑娘。　　　　“小周。”苏涉抬了抬手。　　“苏队？”周子豪跑了过来，“怎么啦？”　　　　“看见下面那个姑娘没有？”　　苏涉一只手放在口袋里，一只手指了指站在院子里的周子豪。　　　　“咦？”周子豪眨了眨眼睛，“那不是刚才医院里的那个医生吗？”　　“嗯，她过来做笔录，你去接她一下。”　　　　“唉，好咧。”周子豪点了点头，麻利地下去了。　　　　苏涉却站在那儿没动，眯起眼睛看着姜莱微微抬起了头，一只手挡在眼前遮着阳光。　　瞧着倒是挺岁月静好。　　　　苏涉站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他没动。　　“话说着说着你怎么人不见了——”高翼重重地拍上了苏涉的一边肩膀，“在这儿看什么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顺着苏涉的目光往下看。　　周子豪恰好从楼里跑出去，进了两人的视线，高翼眼见他小跑到那姑娘面前，和她说了两句话，便把人领着往楼里走了进来。　　　　“这谁啊？”　　高翼没看清姜莱的脸，随口问了一句。　　　　“你猜？”苏涉转头，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看着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　　高翼摸了摸下巴，眯起了眼睛。　　　　“刚刚在医院的那个姑娘。”　　周子豪带着姜莱进了楼，苏涉转了身靠在栏杆上，看着高翼恍然大悟的表情，牵起了一个懒懒的走了两步笑。　　“走吧，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接实习生吗？那赶紧走吧。”　　　　“嗯。”高翼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又回头，倒吸了一口气。　　“不对啊！”他眯起了眼睛，“所以你刚才接了个电话跑出来，就为了在这儿看个姑娘？”　　“是啊。”苏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可惜了我们有事儿，不然可就不止看看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啊？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高翼作势摸了摸苏涉的额头，被后者轻轻打开。　　　　“行了，走吧，回头跟你说。”　　苏涉睨了他一眼，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面。　　　　“被你这么一弄我还真好奇了，那医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想知道吧？”　　“别贫，快说！”　　　　“她欠了我的债。”　　走过楼梯的拐角，苏涉偏头看了高翼一眼。　　“好几年了。”　　　　“好的，那就先这样，麻烦您跑一趟了。”　　周子豪站起了身，有些腼腆地对着姜莱笑了笑。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配合的。”　　姜莱拿起随身带的包，拦住了打算送她出去的周子豪。　　“周警官不用送了，你们工作忙，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那行，姜小姐慢走。”　　“谢谢。”　　　　姜莱走出警局大门，低着头查看手机。　　　　刚才为了在做笔录的时候避免电话铃声响起会显得不礼貌，她特地设置了静音，却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手机上打来了三个未接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先回拨哪一个，屏幕上突然出现的来电显示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　　　　“喂，学长。”　　“刚才听说医院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温润的嗓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　　姜莱站在路边想叫出租车，路上的车辆却寥寥无几。　　“就是有一点被吓到。”　　　　“在哪儿？还在医院吗？”　　“没有，院长给我放假了，我现在还在警局。”　　　　姜莱伸手想叫车，司机却隔着车窗对她摇了摇手，扬长而去。　　“唔……没叫到车。”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传来一阵低低地脚步声。　　“警局对吗？你在那儿别动，我来接你。”　　　　郑斐然没有给姜莱拒绝的机会便挂了电话，姜莱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吐了吐舌头，只好在微信上发了个定位给郑斐然。　　　　在等待的时间里，姜莱拨出去了第二个电话，来自她科室的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小护士。　　“凉凉？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有点儿事没接，怎么啦？”　　徐宛凉听见姜莱的声音就是一阵哭诉：“姜莱姐！救我！”　　　　“别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我妈叫我去相亲！还说如果我不去就打断我的腿！”　　　　姜莱笑了，温声安慰她：“怎么会呢？再说了，那你就去见一见呀，又不会怎么样。”　　“可是真的很尴尬啊……”徐宛凉吸了吸鼻子，“姜莱姐……你能不能陪我去啊……”　　　　“我？”　　“对的！”　　　　姜莱似乎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徐宛凉的哀嚎：“你就陪我一起去，坐在我视野里，但是离我远一点的地方，就当，就当给我壮个胆！好不好嘛姜莱姐！你最好了！”　　　　姜莱有些无奈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我——”　　“好不好嘛……姜莱姐姐……”　　　　姜莱向来人缘好，这时候也架不住徐宛凉的撒娇攻势，轻轻叹了口气便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什么时候？”　　“姜莱姐最好了！”徐宛凉欢呼一声，“就这周六，地点我等下发给你！”　　　　“嗯。”　　姜莱轻笑，远远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伸出手招了一下。　　“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