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女人轻嗤，满满的不屑。 “圣女殿下！”卡洛斯最先清醒，他挣脱了束缚他的东西，惊喜的看着眼前气息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少女。 “卡洛斯你带着韦恩出去，艾比，你带着国王和王后出去。”卡洛斯第一次见到姜余如此凌厉的视线，耀眼的无法让人直视，随即，他皱起了眉，“可是你……” “快走！”姜余打断他。 女人笑了笑，居然微侧着身子让出道路，卡洛斯也知道现下的情况，他们这些人若是执意留下，只会给她造成负担，几人只得匆匆离开，艾比经过女人的身边时微微顿了顿，锋利的眼神比黑夜不遑多让。 黑裙的女人摆了一个姿势，娇媚地朝他笑了笑，潋滟红唇极为性感。 “人都走了，免得让你在最重视的人面前出丑，之前是你运气好，之后便不会了。”女人同时转向姜余的位置，朝她笑了笑，语气里却满是轻蔑。 黑色液体触碰到身体的时候是钻心地疼，那种疼，不是肉体的疼痛，是灵魂上的，除了痛还有绝望的气息，顺着被腐蚀的肉往里钻，像是一条条虫子，冰冷又湿腻。 姜余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感，努力忽视身上的感受，妄图用光明的力量将它们逼出来。 然而当她集中光明的力量的时候，全身每一寸肌骨都泛起了疼痛，那些流进她身体的东西都开始强烈抗议，那种灼烧在灵魂上的痛，让她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不能死，姜余，就算是死，你也得拉上她陪葬。 但事实上，姜余已经痛的神志不清了，汗珠顺着额际流进了眼睛里，湖蓝色的眼珠略显得浑浊，她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就在姜余都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之间，疼痛一下就消失了，她站起身来，身体内的诡异东西好像就此消失了，一瞬间充斥满了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她看见自己轻轻抬起手，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是不一样的声线，光明温柔却又无情。 那不是她的声音。 “莉莉丝，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莉迪娅。” 莉迪娅？光明女神莉迪娅？ 姜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让她操控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出白皙的手掌，光明的力量汇聚在此。 逐渐汇聚成一个小球，虽然小，但是威力巨大，这是她多年来对于气息的本能反应。 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尘埃落地的声音，视线渐渐变矮，脱离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 名叫莉莉丝的女人也收到了重伤，嘴角溢着鲜血，黑暗在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有几分凝滞不再像之前那么嚣张放肆。 “哼，神投影到人间需要巨大的能量，且发挥能力远远不超过三成。”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笑容变得更加邪肆，“看来这老女人选的身体还不错啊，能够发出这么一击，不过也差不多了吧。” 她稳了稳自己的呼吸，细碎轻微的脚步声慢慢向姜余靠近。 “可惜了啊，都要死。”莉莉丝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呢喃，轻轻吹在姜余的耳朵里，然后落地。 绝望铺天盖地的蔓延，身体无法动弹，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姜余闭上了眼睛。 神的预言告诉众人，世界要灭亡，可是，就连神明都解救不了自己的信徒，又何况是她呢，这么多年，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活着。 意味不明的眼泪顺着眼角，匆匆划进已经不在鲜亮的黯淡金色中。 “姜余！” 是艾比的声音。 临死前自己居然听到了艾比的声音，姜余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她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了。 光明从她身上消散，化成荧光一点点飘散在空气中，调皮的转了几圈，消失了。 艾比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在他的印象中，姜余从来没有这么不整洁过，发丝凌乱失去光泽，脸上满是血污，身上的白袍因为灰尘和血迹，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愤怒像只囚禁在笼中的恶兽终于被放了出来，空气中黑色的气息越发浓重。 “你！”莉莉丝话尚未说完，惊恐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凝结了，带着重量的躯体向后倒，溅起了一小片血迹，那是姜余的血。 浓郁的黑气渐渐从莉莉丝的身上钻出来，从每一寸肌肤和毛孔向外冒，何其恐惧的场景，艾比却视若无睹，迈开步子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仿佛安然无恙的女人。 周遭的黑气像是有意识一样，一缕一缕环绕在艾比的周围，打量着他，有几缕胆子大一点的，甚至想触碰他。 在触碰的一瞬间被吸了进去。 其他的黑气看到这样的景象，也不再停留，纷纷冲进艾比的身体，而后者却无所知觉，黑气仿佛对他毫无影响。 艾比弯下腰蹲下身，轻轻地将姜余抱在怀中，就像多日前他们在阵法□□患难一样。 其实艾比一直都没有告诉她，他在幻境中看到了满身黑气的自己，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在糜烂的世界里，空洞的眼神里是绝望，周围断肢残臂，黑雾笼罩之中，没有活物，只有他。 艾比害怕，害怕姜余会因此讨厌他，所以从来没有说过，他告诉自己，只要姜余活着，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知道，姜余是为了众生，而他，是为了姜余。 而现在，艾比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觉得她似曾相识，每时每刻的她都无比吸引自己。 “其实我们之前就见过啊，你忘记了吗？”她苍白的脸庞触碰到艾比身上的铠甲，染上冰冷的温度。 “这是你送我的，你还记得吗？”艾比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不，应该说是陆凯，声音中浸染着几分沧桑，隐约还能听出风尘的味道。 “都怪我，没有早点认出你，也怪我，太弱了，竟然都保护不好你。” 陆凯面无表情，修长的指尖轻轻从姜余的脸上摩挲而过。 他轻轻俯首，将头和姜余的头靠在一起，仿佛情人之间，“没了你，这个世界也就没意思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语气也很平静，仿佛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姜余却直接惊醒了。 又回到了主神空间。 “怎么样，被万人敬仰的圣女感觉如何？”008号欠揍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下冲淡了姜余的情绪。 “我刚才看到的算是什么？”比起圣女的感觉，姜余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比较重要。 “额……宿主这是那个世界之后的发展。”系统弱弱的说道。 “？？？” “其实是这样的，世界好像出了点小问题。” “小问题？”如果艾比真的是陆凯，那不就意味着本是平行的世界串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具体原因我还在分析中，但是数据反馈给我的信息很混乱，一时之间难以弄清，经过本系统的深思熟虑。” 008号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决定让宿主带着记忆穿越，并且008号随时跟随。” “你不是说你不能介入世界吗？”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来看，世界已经有点错乱了，更何况本系统是为了纠正混乱，并非捣乱。”008号也没有办法，它的主程序里没有设置过世界混乱的这种可能性，更没有解决办法，它只能去世界里搜寻痕迹。 姜余觉得这样的结果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个世界的碎片是什么？”姜余觉得陆凯会出现在第二个世界简直匪夷所思，碎片应当和他有一定的联系。 “消灭女巫莉莉丝。” 姜余皱起眉，“可是那不是我消灭的。” 008号摇摇头，清澈的电子音解释道：“本系统只看结果。” “莉莉丝也是陆凯弄死的，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每个世界的碎片都和陆凯相关？”姜余抬头看着蓝色的光点，极力忽视心里的异动。 “这个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铃铛是第一个世界她送他的信物，其实她看到艾比早该想到的，如果没有失去记忆的话。 “那个铃铛为什么也可以和我一起穿越进其他的世界。” 系统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哎。”姜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自家的垃圾系统充满了无奈。 008号一听宿主对她失望的叹息，整个系统都不好了，又委屈又心疼自己，明明不是它的错，它也不想遇到这样的问题啊，程序也没有告诉它该怎么解决啊。 “宿主要剥离这个世界的感情吗？” 008号妄图转移话题，以此来显示自己过硬的技术，然而姜余一点都不买账，“不需要。” 第二个世界她以世人的敬仰为标准，爱着所有的人，实际上，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结束时姜余才一点都不难过，她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也竭尽所能的在保护世人们。 至于艾比，是世人的一份子，也许他在某一刻是特殊的，但仅仅局限于那一刻。 姜余对自己说道，却没发现自己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传送下一个世界吧。” “好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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