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月亮宛如挂上蔓纱的少女,丝丝倦烟懒懒洋洋地爬上城墙,树丛里簌簌的闪过两个黑影,平静的空气流撩拨着月亮的纱丝,同时卷走了两个身影行走所留下的痕迹。 “这一柱香燃尽,黑夜才真正的黑了!”都城外一高挑肃立的黑影在微风中摇摆不定,好像黑烟一般羸弱,但身影有的的确确缠绵在黑夜里,不会散去。声音从腹腔里顺着鼻息吐露到嘴边,好似伴着那流水一般清脆动听,温文。 ——嘶 城内外的门卫顺势倒下,落地轻如叶坠尘土,瘫软在黑色的丝锦卫衣里。 一阵风吹得徐徐,将天上美人的面纱扯出更多神秘,美人娇羞的脸庞霎时间陷入深渊里,更好似老天闭上了眼睛,在黑夜里沉沉的睡去那般让人窒息。 城门上的幽火不知被什么东西吞噬,化作灰烬细细索索的沿着城墙缝隙趟入黑墨里。 黑,很黑,不是墨汁的稠,不比发丝的绵,不像黑羽的轻柔。沉浸在那种压抑之下,犹如缠上了丝线,绑住了五感,裹上了链锁一般。黑,是由内而外的。 突然,城门外亮起了盏灯,昏昏暗暗恍如遥远天边的一颗星。它摇晃着,时而闪亮,时而隐匿。它的步履坚定,往着城里不紧不慢的行行着。没过多久,亮起的灯星星点点的冒出,好似点燃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哗哗的声响比那溜溜窜上天的礼炮一般,越绽越大,越走越近。那好像是一座骄子,花人眼睛的“星星”让你分辨不出骄子里是否有人,只觉得这朵星花开得漂亮罢了。 ――哗 就在骄子刚刚越过城门的一霎那,“星花”好似膨胀到了最大,一下子凋落下去。绚烂的美丽昙花一现,而这等美丽随同那顶骄子消失在了城门下。 城墙上的幽火再次燃起,城门内外依旧伫了四位兵卒,月亮彻下柔光,一切恢复如常。这一切看似好像没有刚刚那场作秀一般,不觉令人瞠目。 城楼上两个隐在瓦砾里的身影相视后点了点头,也便纵身再次隐匿于中。 “国师!”一位老头穿着晃晃的紫锦金线医跌跌撞撞的栽进门里,俯身在国师耳边喘气道了几句。 “两路人马,有意思!” “哟!穿上院服挺帅气的嘛!”庄生身着黑色的院服,走进林蔚的房间。院服上银线沿着袖边隽出一排章花,一圈圈,一分分,精细漂亮而不华丽。 “为什么你的院服上有很多漂亮的花儿,而我的院服却是全黑的?”林蔚有些不乐意,看起来像个奔丧的,“我是去上学的,不是去奔丧的。” 庄生本是在吃果子,差点儿没噎着。 “阿生,少吃点儿,真噎不死你啊!”林蔚看着没好气,自己好几天没吃好的了,吃个东西还要看时间,不到吃饭的点儿他们就把吃的给藏起来,每天还要和他们训练,一天到晚不怕饿死就怕累死了! “酒希姐,放心,不至于。”说着,又咬了一口果子。 清脆的断裂声,诱人的果香挠得林蔚心里痒痒的。 “差不多就行了啊!”林蔚无奈的摇摇头,这样急性的训练对于饮食的严格管理也让林蔚无话可说,只好认输,“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的院服上一点花色也没有。” “黎月哥没告诉你吗?”庄生停下了嘴上工作,拉了把椅子坐过来。 “他跟我就讲了一句”林蔚别别嘴,半垂眼眸,“他说\\\\\\\'当你参加了法拉斯托德学院的游戏后,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完毕!” “学得挺像那么回事啊!”庄生大笑。 “法拉斯托德学院分为法家院校和非法家院校,”晓梦狠狠地在庄生头顶敲了一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非法家学院的学生大部分为不会术法的人族,那法家学院自然都是法家人。” “那少部分呢?”林蔚听出了话里话,半倚着墙面道。 “少部分?”晓梦嘴角笑得傲气,“自然就是我们这种会术法却装作不会的。” “大部分法家学生都是富贵之后,名门望族。当下我们还需要隐藏身份,有没有般得上台面经得住考验身份,成为法家学生会冒一定的风险。”庄生自晓梦来了后又开始吃个不停,一边吃一边叨叨。 “以黎月的性子,怎会把你们全部都放在非法家学院呐?”林蔚淡淡的笑道。 “那是,这不有我和阿生吗?”晓梦笑盈盈的脸上露出一份稚嫩的奸猾,“我可是金线。” “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不过不同的线是什么意思啊?”林蔚顺着晓梦的那股傲气劲儿,半掩嘴笑了笑。 “非法家学院的学生用的是蓝棉线,法家学院以能力定线的材质。法家学生线颜色是根据每个人掌控灵力的能力定的。这衣服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你认哪一位导师,衣服在你穿上后就会出现哪一位导师门下的图腾章花儿还有线质。这衣服同样是为了防止法家人背叛师门,在法拉斯托德学院背叛师门可是重罪。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学会多种属性,并向两位及两位导师以上拜师,衣服上出现了别的导师门下的章花就会被判你,叛出师门。” 叛出师门四个字被晓梦说得很重,鼻腔的气息明显加重。 林蔚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一下,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她们都没有抬眸子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空气一下子更加安静了。 “法家学院的院服上线的材料……”庄生见状,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怕我惹祸啊!”林蔚笑笑,放下杯子,顺手抽来一把椅子坐下来。 “酒希姐,不是我说你,我是个惹祸精,你怕是就是惹祸鼻祖,不嫌事儿大的那种,我都怕了你了。”晓梦嘟着嘴,满脸委屈,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这个月来你都没惹祸,我都怕你来个大的,我们堵都堵不了的洞……” 哈哈哈哈 “不要笑嘛!我很认真的!背叛师门可是最重的罪了,酒希姐不就是哪里坑大,还继续刨的吗?” “什么啊?哈哈哈,你这假正经可真是!”庄生都要笑傻了,可是心里却打起了鼓。 “好了,好了,我先把线讲一下。”晓梦气的满脸通红还是不忘某些“正事”道,“发家学生道院服上,线的材料代表着不同的阶级和能力,由高到低分别为发线,金线,银线,锦线,铜线和铁线。发线为黑色,金银线就不用说了,锦线为紫色,铜线为红色,铁线为灰色。我呢就是金线。” “说完啦?”林蔚一手撑脸,双眸半合,打着哈欠。盘起的头发散下几丝青缕搭在额前,圈过耳根,散过窗帘的光柔和地勾勒出她的轮廓。 “阿酒,”黎月的声音从门口飘来,林蔚抬眸,一脸平静的看着身着蓝色棉线院服的他。黑色肃穆的锦衣衬得他黑色的眸子格外深沉,好似白天里的黑夜,不知是阴冷天还是星光闪烁的晴朗天, “我不觉得酒希姐一点也不手痒。”晓梦啧啧道,左手划过耳边,撩起长发,宣起一阵乱尘,在阳光下急舞,袖子边的金线更是闪闪发亮,“如果让她加入非法家学院,这么多天的训练积攒下来的火气足够她把非法家学院的牌儿给掀了。” “就算没有这几天的训练,她也不会愿意去无聊的非法家学院吧!”庄生趴在椅子的靠背上,笑得很阳光,漂亮的大眼睛亮出了新的一层光一般。 “她会去非法家学院的!”黎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可就没意思了啊!老偷窥我的心思。”林蔚打没趣儿,站起来,双臂抱胸,走出了房间。 黎月也一笑,不作声的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了相视目瞪口呆的庄氏二人。 “开学第一天,人多得我想放狗了!”晓梦耷拉在精致的桌上,院服的帽子戴上了又摘下,来来回回很多次。 “金线,庄晓梦。” “到。”晓梦以为是那个导师,和自己这么说话,一下子就怂了。晓梦立刻站了起来,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声音是从晓梦身后边传来的,又不好转过头去看。 “嘘――” “嘿嘿。” “喂!” 晓梦发现了不对劲儿,满脸黑线的转过身来。 “庄生,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晓梦腰间的金腰带流出水来,像一条溪流,所过之处,卷起阵阵风,接着汇往晓梦的右手上。 “晓梦,别气,你今天可是金线代表之一,法拉斯托德学院法家学生评委,要做好表率啊!”庄生的假正经正好点燃了晓梦的火,但他知道即使晓梦不好面子敢对他大打出手,但出于自己做有愧于导师的事儿,让师门蒙羞,也不会真出手。见晓梦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庄生兴奋极了,可是他可不敢继续点火了,火玩大了会烧身。 “阿生哥哥!” 庄生与同行的人正准备离开,晓梦这一声叫得同行的人骨头都酥了。 “阿生哥哥,请留步!”晓梦啧啧的从众人中走过,一把挽住庄生的臂膀,“阿生哥哥,妹妹有些私房话,只想说与你听。” 同行的人看见这场景眼珠都要点下来了,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 “妹妹莫急,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说!”庄生撇过头来,温和的目光就好像可以让人陷进白云柔软的陷阱里一般,烂得发怵的甜言让听者浑身上下汗毛矗立,血液滚烫,直冲**的心脏。 庄生和晓梦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下评委席,他们的四周就好像是笼起了铜墙铁壁,上边写上了生人勿近。 “疼,疼,疼!”庄生和晓梦走入转角,左顾右盼看着没人,庄生便立马叫唤起来,“懂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你好意思跟我怜香惜玉?”晓梦一听立马火冒三丈,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小声点儿!”庄生做了一个噤声,“你掐着我一路过来,到底要干嘛?” “你还好意思说我掐你,我哪儿掐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掐你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哪儿掐你了?”晓梦说着,双目怒瞪,灵巧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嘟一囔,脸颊微微红晕,着实可爱。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说正事儿吧!”庄生知道再这么跟晓梦扯下去,他终归要认输,不如早些认了。 “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酒希姐!”庄生说着,眼神黯了黯。 “你也看见了?”晓梦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没看见。”庄生转过身来,面对着晓梦。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少年面对着面,夕阳穿过他们的身侧,就好像是燃起的火把想要看清那两张俊朗的脸,越是靠近,越是明亮,却越是晃眼。 “哦!”晓梦被庄生这么一看,脑子里一片空白,柔和的阳光透亮了庄生的眼,沉静的夜色好似亮起了一盏明灯,那么的诱人。 “不过,”庄生看见跟儿前这个满眼跳动光海的眼睛,嘴角不禁自然上翘,鼻息轻轻推出一口气,“你猜我看见了谁啊?” “谁啊?”晓梦被这么一问才缓过神来,也不知道刚刚自己神游到哪儿去了。 “黎月哥。”庄生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晓梦的眼睛,右手背到身后,饶有兴致的用拇指摩砂着食指的第二骨节。 “黎月哥?”晓梦一惊,眉毛不自然的打了结,“黎月哥不应该正带着酒希姐去加斯卡门列找导师吗?非法家学院离法家学院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平白无故的怎么会?......” 晓梦说着,突然恍然大悟般,嘴巴张得老大,硕大的眼睛扑闪着乌黑的睫毛。 “法拉斯托德学院的游戏她怎会平白无故的选择错过啊!”庄生说着,在晓梦的脸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你自己也知道,她从来都不嫌事儿大!走吧!准备去看戏!” “喂!很疼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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