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不敢相信,竟然是被那么有重量级的人物给担保出院了。”    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削个水果,恨恨地,差点没把手上的刀当成是凶器,来将可怜的水果碎尸万段。    “你还好吧……我去把我的抱枕拿过来供你消遣?”    易罔站在门口,门已经打开了一半。想来他应该本来是要进门,然后被寂缘的碎碎念和幽怨的行径吓到,在门口观望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哈……没事,火气太大了,是我不对。”寂缘放下水果刀,找个了盘子把碎块装好。    “呼——”她长叹一声,发泄过后已经轻松不少了。“怎么了吗?突然就来了。”    “我给你打了电话……没打通。所以留了短信,你有收到吗?”易罔不同意“突然”这个说法。    林寂缘这时候才注意到手机的信息灯一直在亮。因为在充电,所以她还以为单纯只是满电提示。“啊,真的诶……真抱歉。”既然错在自己,便一定是要说句对不起了。    “‘洛学长沉睡不醒’……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根据短信能知道他的目的,然而寂缘并不能理解易罔亲自过来的原因。“虽然托你的福我也是认识他了吧,其实根本不熟吧。”    不过联想到昨天阮校长对她说的那番话,寂缘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了解。    易罔挠挠头,傻笑笑,道:    “我觉得你肯定会在意他在告诉你——毕竟洛学长这个人,条件……我是说外貌啊性格啊经济这些,条件很不错了,你跟他多混熟一点,没什么坏处吧?”    寂缘不作声,心里腾地一片空白,然后是一连串的发不出口的哀号。易罔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该反驳吗!反驳的话会不会太使力,可若是不加解释,他继续这样,岂不是……    “易、易罔,你这话是考虑过了才会说的吧?洛学长可是个……‘普通人’?呢。”    没想到易罔却先不乐意:“我以为寂缘是个没有偏见的人!”他皱眉,“是我想错了吗?”    林寂缘急忙挥手否认,“怎、怎么会呢!可是我,呃,已经有在意的人了?”    渴求的目光投过去,简直在祈祷易罔能够听懂了,后者却没有丝毫赶除,还一脸不愉悦,几秒钟后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而变得不解:    “我是说交个好朋友啊,等——寂缘,你想到哪里去了?”    ……败给这个人了。    “咳,扯回来,你短信里的‘昏迷不醒’是什么意思?”    易罔说,就是昨天的事情。本来洛桓虽然疯癫,但姑且是保持着正常的作息。但昨天清早就没有醒过来,听在医院里的苏阳说,直到现在也没醒。    “听起来够‘瘟疫’的……啊,那个,易罔,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寂缘理了理头发,让它们整齐地披在肩后,防止阻碍视线。    “就是阮季和我说的,他……”寂缘把那段对话复述了一遍。易罔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说,可能多观察几天,会有些结果吧。事实上他的意思很明显已经是懒得去考量,他就是这个性格,怕麻烦。    ……    二月二十日。    后来他们才知道,就是寂缘出院的前后几天,将近半数的人竟接连……死去。    不甘于沉默,寂缘终于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门口遇见的宣传队,似乎他们的宗旨是学生互助。忖度片刻,她拨号,给自己报了名。    “喔?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呢。”    转手将这事给自己的竹马说过以后,易罔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确实他说的没错,本来这瘟疫就很少影响到“她”的周围,唯一称得上影响较深的,也就只有丘老师的事。    她最初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调查这其中的始末啊?苦笑一声,可她控制不住,就是不能收手。    顺带一提,本来寒假是一个月不到。现在学校的态度好像是无期限延长,直到解决为止。说句不好听的,无限的假期还是挺有魅力的。    “你说什么……呃——寂缘,你能帮我也报名吗?”易罔在电话那头似乎遇到了什么,他突然作了这么个请求。寂缘觉得奇怪,追问细节,对面却是闭口不言。    “好吧,为什么?我一直不认为你会这么勤快呢,尤其还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放假放傻了?”    学生中常见的心态,放假放到一定程度之后,有时就会格外地想要找些事做。寂缘试图再问几句,她顽强地接着问:    “你旁边有人?听你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样子。”    “啊,呃……确实,不过‘她’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别在意。”    “‘他’?是苏学长吗?”想了想,认识的人中行迹诡异的,也就是个苏阳了。    “嘛……”隔着电话,易罔那边有砰的声音,像是在开关门,而且动作粗鲁。“你猜得——也算准。啊?等下……”    电话中断了一会儿,可能他在和别人交谈吧。    过了片刻,电话被重新接起,竟是苏阳的声音。电子音有些变形,还是能够辨认。    “林小姐,帮忙把我的名字也报上吧?我也挺感兴趣。”    寂缘皱眉,虽然屋子里没有别人,皱眉也看不到:    “你来凑什么……”煞是不解。    “同样问题该先问你自己,林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忙着呢?”苏阳反讽。    “你——”寂缘被呛到,一句话说不出口就先顿住。“咳,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我就随随便便帮你报个名字,后面我可就不管了喔?”    苏阳轻笑,“可以啊,谢谢你了。”居然还在装成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    毕竟是学生们自发的组织,尽管口号打得亮,他们只是在一些琐碎还不一定有意义的工作里面流连罢了。    比如,当有新的病人出现时,他们可能会组止把病人送去医院,而是留在自己手里,至于收容所则是志愿者的宿舍。了解到这样的事实后,寂缘甚至开始疑惑,他们到底是在帮人还是害人?    “你们,新报名的几位是吧?去一下这几个宿舍。”领事的伸手在平面图上划了几道,“他们那里的都是些很危险的情况,你们四个都去,注意安全。”如此托付,他自己则是开始对着桌子上的一大堆文案资料开始指点江山。    林寂缘默不作声,拎着易罔走了出去。等拉开一定距离,她笑:    “你觉得这个组织者怎么样?”    易罔摇摇头,回答:“就这样吧,也不指望他。”    在团队里,要么就干实事,或者出些有力的谋划,做个合格的智将也是一种选择。而这个人,一不参与行动,即便他好像是在规划了,没有实在的建议。    “嘛,所谓平静中见本事。你还是得承认他把日常工作安排得挺清楚的。”    这几句话聊着,苏阳也走了出来。他咳两声以吸引注意,顺着话题说道:    “要是连着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他还怎么笼络人心啊?”    “你永远不能学着把话说得好听一点吗?”寂缘轻笑,向着安排的工作地点移动,走得慢。    “有话直说可是被称作一种‘优点’的。”苏阳反驳,然后转头,等到最后一个人跟来。“你说呢?阿雨。”    苏雨是自己报名过来了,好像是在担心她的哥哥会不会做傻事。见到她的时候,寂缘稍微有被吓到,倒是能理解。    “我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别扭的人,你的性子一点都不直。”    这两兄妹可能是互损着长大的。    “你们先走——我和我亲爱的妹妹,聊会儿?”    不想搀和到别人的架势,寂缘加快步速,强拉着一脸不解的易罔先行移动,把那两位学长远远甩在后头。    “别管他们了,我根本不想听这种吵架——指不定还要被他们闪一闪。”寂缘嘀咕,嘟着嘴。    “哈?”易罔疑惑,“他们是兄妹啊,这有什么好‘闪’的?”    寂缘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你不知道吗?”不可置信,“他们是恋人啊,这种程度的拌嘴根本就只是秀恩爱好吧?”    易罔依然没听懂。    “可是他们是‘兄妹’,‘兄妹’怎么可能是‘恋人’?‘恋人’不应该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素未谋面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天降到你面前的人吗?”    他说得太急了,话语里的逻辑有些混乱,好在还能让人听懂。    “你冷静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你知道的啊。”寂缘摇摇头,易罔的声音有点大了,她急忙示意,希望这些失礼的评价没有让后面的两人听到。    “等一下,你难道是觉得越朝夕相处的人,越不应该踏到那层关系?”    易罔回答:    “是啊。所谓‘恋人’,我是觉得和太常见到的人很难搭上关系……呃,怎么了吗?”    林寂缘的心嘎嘣一声就碎了。    “好、好吧,你要是这么觉得……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就……假如我们以前不认识,这几天才聊开?”    “怪问题……”易罔挠挠头,思索一会儿后,他说:    “还是挺不错的嘛,事实上我还挺喜欢的。”    林寂缘的心态已经炸了,这太跌宕起伏,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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