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缠身

方孟韦将警察局的事宜都安排妥当，季连成将方孟孟的行李拿来，只有一个很小很轻的箱子，连同他都有些惊讶。收拾衣物的时候，也只有寥寥几件，方孟韦觉得心疼，虽然方孟孟的解释是她一个人来北平拿不了多少东西。可是兄妹俩都知道方孟孟在上海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戴维斯夫妇是国际的救援医生，生活本来就清贫，能够供她上学，她已经很感谢，余下的她从不敢多提一声要求。　　　　确切地说，即使戴维斯夫妇给她做一身衣服，她都会万分感谢，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和戴维斯夫妇之间的关系才很难再进一步，感激大于感情，虽然戴维斯夫妇在不断地努力，可是方孟孟总是谦逊有礼，保持距离。对于方孟孟来说，她原以为见到自己的哥哥和父亲的时候可以稍微放肆一番，可是当她真正面对方孟韦，才发现根本做不到。　　　　方孟韦给方孟孟准备了一些糕点，方孟孟却无福消受，看着方孟韦忙前忙后，他单独的宅子虽是二层小楼，却只在二楼有一间卧室一张床，而他正琢磨着在卧室里面打地铺。方孟孟突然拉住方孟韦的衣角，让方孟韦有些惊讶，“哥哥，哥哥，哥哥。”方孟孟连叫三声，然后问“你期待我回来吗？你说大哥，爸爸，会期待我回来吗？”　　　　方孟韦拉着方孟孟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孟孟，”方孟韦说，“这八年来每一个日日夜夜，我们都在祈盼着奇迹会发生。”方孟韦看着沉默的方孟孟，而后继续说“我昨天在警察局的门口看见了你，我当时在想，这个女孩怎么能够这般地像我妹妹，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女孩，甚至我都在想，为了把她留在我的身边，我甚至都可以娶她。”方孟韦的一番话，让方孟孟一愣。　　　　“哥哥，明天，能带我去见大哥和爸爸吗？”方孟孟迟疑了一会儿说，方孟韦高兴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将方孟孟搂在怀里，方孟孟那么小，那么瘦。方孟孟将脸庞埋在方孟韦的胸膛，“哥哥，我好想你。”方孟孟小声地说，“孟孟。”方孟韦紧紧地抱着她，这或许是他二十年来最快乐的事情。　　　　夜晚，方孟韦是看着方孟孟入睡后才打算自己睡觉，可是刚刚起身，发现方孟孟的手还是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方孟韦有些无奈，怜爱地看着方孟孟，他自然不介意今天要坐在她的床边微微眯一会，只要她睡得好，就可以了。　　　　“不要，不要，”方孟孟说着魇语，“医院好冷，不要留下孟孟一个人，不要，不要。妈妈，妈妈，哥哥，爸爸。”又是噩梦，方孟孟惊醒的时候，恍恍惚惚之间发现又是满脸的泪水，她原以为自己见到方孟韦之后不会像以前那样做噩梦，可是，她疏忽了。　　　　方孟孟定了定神，准备起身去打开台灯，就落入了方孟韦温暖的怀抱，方孟孟心中有些抱歉，明明知道自己会做噩梦，还是这般不小心地睡着，自己真是越来越自私。“孟孟，别怕，哥哥一直都会在你的身边。”方孟韦说，方孟孟说“哥哥。”剩下的便再也说不下去。　　　　“对不起。”迟疑了一会儿，方孟孟说。又是满满的距离感，这是方孟孟的习惯，却也是方孟韦最不愿意看到的，“哥哥，我能不能暂时不见爸爸和大哥。”方孟孟说，方孟韦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孟孟，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要是不开心，骂哥哥，打哥哥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哥哥，我明天还约了同学一起去逛北平城，我刚刚忘了，现在突然想起来，所以明天不能和哥哥一起去见大哥和父亲。”方孟孟说，方孟韦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方孟孟才又一次被安抚着睡着，虽然只是浅浅的。方孟韦却看着方孟孟发呆，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般的不真实，他的妹妹这么的可爱，却也是这般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