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挺着□□的后背,用背影让福安感受他的愤怒。 福安感受得很彻底,然后打起比以往认真一百二十倍的精神为她家楚公子搓背。 楚公子的后背上有很多伤疤,有的深有的浅,有的新伤叠旧伤叠出了几条颇具艺术性的纹路,福安觉得这些疤痕一点也不触目惊心,就是让他家公子□□的背影略显丑陋,不过没关系,她家公子脸长得好看,就算是有一天一不小心在战场上被劈了脸,那也是极有魅力的刀疤美男,毕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驾驭刀疤的。 “你在想什么?你搓这个地方搓很久了?你想把我的骨头搓出来吗?” 福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溜号了,赶忙换了个地方继续搓,然后继续不知不觉的溜号。 楚公子忍无可忍了:“福安!你在干嘛?!” 福安吓得差点扔了搓背的帕子:“福安知错!” 楚公子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来,搓正面。” “是。”福安又开始机械的搓正面。 楚公子突然拔高声调:“看着我的眼睛!” 福安立刻直起脖子死死地盯着楚公子的眼睛,然后一寸一寸的开始搓楚公子的前胸、腹肌、腰肋,在楚公子的眼神威慑下,福安真的就没再溜号了。 楚公子看着福安死死盯着他的小眼神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他见过不少死士的眼神,跟福安现在的眼神如出一辙。 楚公子突然想笑,若是此刻福安搓背的帕子里藏了一把匕首,那他楚垣二话不说,定然要命丧于此了。但他一点也不害怕,不是自信福安不会这么做,而是他很清楚帕子里没有藏匕首,而且福安不会武功。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福安会了武功,那么她是不是就是天生的死士了呢。 楚公子莫名兴奋:“福安。” “在。” 楚公子的眼神里带着些小期待:“想不想学武功?” “……” 楚公子热情的小火苗被浇灭了一半:“福安?” “学武功有什么用?” “防身啊。” “没人打我。” 楚公子耐心的假设:“万一出门遇见歹徒呢?” “福安一直都跟着公子,从不会单独出去。” 楚公子不耐烦的假设:“那万一咱俩遇上歹徒了你也可以做我的护卫啊!” “公子不是有很多护卫么。” 楚公子假设得咬牙切齿:“万一护卫被杀光了呢。” 福安专心搓身子,没注意到楚公子的情感变化,聊着聊着聊开了,开始说了心里话:“那也轮不到我护着您啊,您不是纵横沙场许多回了么,十万大军都没见您怕过,区区几个歹徒怎会是您的对手?而且前几天行刺的人那么多那么凶,您不也毫发无伤全身而退了么。” 楚公子不说话了。 福安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楚公子气得发青的脸。福安刚要下意识地认错。楚公子突然笑了。 楚公子嘴角一勾,有种颠倒众生的意味:“福安,很好。” 福安暗叫不好,她心一横,脸一别,继续搓身子,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待着命运的裁判。 “从今天起你每日四更天起床,绕着花园连续跑步一个时辰,若是胆敢间断,便重新来过,直到跑满连续的一个时辰为止!听到没有?!” 福安绝望的闭了闭眼,生无可恋的应了声:“是。” 楚公子满意的笑了。 当楚公子磨磨唧唧的洗完澡以后已经日上三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福安跟着大摇大摆的楚公子回到自家屋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餐桌边儿上坐着一个衣着不凡的人。 福安和楚公子立刻俯首跪地:“国君万福!” 魏国君走过来,十分亲和的扶起了楚公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谢国君。” 魏国君向福安看过来:“福安你也起吧,去给我们沏壶好茶,这桌上的茶我喝不惯。” “是。”福安终于被支开,跑到侧室茶间沏茶去了。 魏国君看着一脸拘谨的楚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垣弟,你我何时开始变得如此生分了?” 楚公子依然保持礼貌:“国君莫要再开微臣的玩笑了。” 魏国君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公子,然后转起了大拇指上的扳指:“行之最近找过你?” “微臣与孟大人偶尔喝茶小聚。” 魏国君轻叹了一口气:“从前我们三个总是约着一起喝茶聊天,我很怀念。” “国君已贵为一国之君,微臣到底不能像儿时那般任意妄为。君臣之礼总是不能逾越。” 魏国君微微一笑:“这等迂腐至极的话不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楚公子看着自己这位发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埋怨我?”魏国君直截了当的问了。 楚公子心里说没有,可嘴上没动静儿。 “你知道的,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楚公子当然知道知道。可是这样的世道,即便他不想过河拆桥,时局也要逼着他过河拆桥。楚公子理解他,也尊重他,然而他们都长大了,肩上都有责任了,不可能再像孩提时代那样无忧无虑的一起玩耍了。 矫情的讲,这叫成长的代价;客观的讲,人人皆是如此,这就是人生。 福安端着沏好的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尴尬沉默的场景。 福安记得楚公子还在盐城的时候,孟才子总是打着巡查的名义来给楚公子做军师,魏国君特别喜欢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来找楚公子和孟才子品茶聊天诉苦水。那时候,时局未定,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他们还没有分歧矛盾,他们还是袒胸露背的好兄弟。 那时候,玲香姑娘也还在。 物是人非这个字眼福安一年多前跟着楚公子来到帝都的时候就已经感慨过许多回了,福安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每每想起从前的事情福安都会下意识地难过一下。 福安觉得,人不能忘本,一路走来不容易,所以能记住什么就要记住什么,也不枉走过这一遭。 可是楚公子他们并不这么想,像他们这样的权贵,高处不胜寒,他们承担的东西是像福安这些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行了的普通人所不能了解和理解的。 生逢乱世,多多少少有些命不由自主的意味,多多少少有些无奈。 就像孟才子他爹说的那样:家国天下,大事也;儿女情长,小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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