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替他捂住双耳。几乎同一刹那,那股急遽提升的灵能轰然炸裂,年轻人身边的十来个莱拉人像是没有重量般向着四面八方姿态各异地飞了出去。

场面滑稽,但他无心发笑,灵能同样狂暴地冲刷着莱昂的身体。眼前发黑,透不过气,即使耳朵被捂住,恐怖的鸣响依然狠狠撞击耳膜。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一点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他只能拼命提升自身的灵能与之对抗。

灵能与灵能互相挤压,空气也变得炽热。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被拉扯,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哀鸣,每一寸皮肤都感到刺痛。绝望的味道在舌尖泛开,我不行了——

压力蓦地一轻。风暴来得凶猛,去得突然,只是眨眼的功夫,年轻人爆发出的灵能彻底消散。视野由黑暗转为明亮,呼吸重新顺畅,耳朵又能听到东西。结束了吗?双腿一软,莱昂几乎支撑不住身子,伊芙琳及时稳住了他。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他见过法师施展火球术,或者更具威力的流星坠落。火焰凝成的球体从天而降,熊熊燃烧的陨石爆裂成无数或大或小、灼热尖利的狰狞碎块,致命的温度与冲击会在瞬间席卷法术范围内的一切可与年轻人刚刚的一击相比,那种程度的“爆炸”不过是拂面的微风。

并不是灵能强度上的差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展现出来的灵能并没有比自己更强,甚至还略微不如,可这种运用的方式闻所未闻。别说亚伦家的教头没教过,就是影堂也从没人提起。

“这个家伙还不错,”墙角边,始终端坐的那位父亲评论道,“虽说你手下留情,可离得这么近,居然没有倒下。”

这还只是手下留情的程度?莱昂用力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年轻人身周形成了圆形的空白地带,那里的一切尽数化为了齑粉,桌椅、刀叉、酒杯、酒桶乃至地板统统不复存在,地面向下凹陷一大块。十来个莱拉人在这片空白外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看不到外伤,但个个不省人事。

年轻人歉意地冲莱昂一颔首,然后走向吧台,拿出一个小小的皮口袋,对躲在吧台下瑟瑟发抖的老板以及一众男女招待优雅地躬身:“抱歉,刚刚情急之下损坏了贵店的东西,这些就当作是赔偿,希望不要介意。”

他把皮口袋放在了吧台上,从敞开的袋口可以看到,内里是满满当当、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金币。难为老板受此惊吓还能说得出话来:“谢谢,大人,您真是太慷慨了。不介意,我一点也不介意,您要是每天都能来才好呢。”

年轻人温和地笑了笑,回转身来,面对一众没被刚才攻击波及的莱拉人:“你们的行为只会令你们的纹章与旗帜蒙羞。带上同伴走吧,不要再骚扰正经的客人。”

但是蓝灰上衣、黑色马裤的家伙个个呆若木鸡,没一个人行动。吓傻了吗?莱昂正纳闷,伊芙琳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刚刚要不是我替你捂好耳朵,现在你就和他们一个样啦。”

他顿时明白,但新的疑惑立即又产生:“可你替我捂好耳朵,自己为什么没事?你又没有四只手。”

“我是女巫,总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办法嘛。”

银背大猩猩坐在地上发怔,突然间跳起来,声音响得异乎寻常:“我要杀了你!”他从旁人手里抢过一具上好弦的十字弓,瞄准了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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