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面了望凌珑,回眸一笑,道:“请两位到屋子里坐。”

她翻身跃下屋面,喊道:“春兰,春兰!”四处寻找,原来春兰站在她闺房的屋角,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恬馨,显是被人制住穴道。她急忙上前,双手连拍,解除了身上受制穴道。

春兰大喊-声“小姐!”泣道:“你再迟来一步,贱婢就见不到你了!”

恬馨笑道:“你放心,晔大哥已将来人尽数消灭!”说话之间,羽晔和珑儿已自瓦面上翻身跃下。

四人来到恬馨的闺阁,春兰连忙去烧茶。恬馨道:“大哥,这位……”

羽晔望了望珑儿,哈哈大笑道:“她乃凌姑娘!”

凌珑急忙把脸上的易容药物洗去,现出她了的庐山真面貌。

恬馨大笑道:“凌姐姐,小妹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凌珑笑道:“姐姐真乃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怪不得晔哥哥喜欢你的!”

恬馨被她大刺刺几句话说得又喜又羞,赧然失措,想要啐她几句,又是初次见面,倘若默然无语,又不好意思。是以,满面绯红地笑道:“姐姐才是大哥的知心人,姐姐受伤,可把大哥急坏了?”

凌珑急道:“哎呀,小妹还没有感谢姐姐疗伤之德!”

“明明小妹施暗器伤了姐姐,姐姐反倒感激小妹……”

羽晔连忙解围,道:“好了,两人到底谁是姐姐,你们报上生辰,让小兄排排。”

恬馨和凌珑,各报自己的生辰,原来两人同庚,恬馨略大几个月。

此时,春兰正自用托盘端了几杯香茗,先给羽晔一杯,然后走到凌珑面前,道:“大姐请用茶!”

凌珑望着春兰笑了笑,双手拿起茶杯道:“恬馨姐姐,咱们的名份排定了。你才是大姐,我是二姐。”

恬馨似有所悟地佯装湖涂,问道:“什么名份呀!”

凌珑朗声道:“啊呀!小妹忘记告诉姐姐啦,晔哥哥巳答允和你的婚约。师祖为他作主,老哥哥尹继维为媒。咱们以姐妹相称。你知道吗?你是大姐,是大老婆是妻,我是二姐,是小老婆是妾……”

恬馨被她说得满面酡红,一张俏脸霎时成了猪肝似的,连耳根都在发烧。她心中又喜又急。心想凌姑娘如何这般耿直!急道:“好啦,妹昧,别……别说了。”双手连搓,偷觑羽晔,见他满脸堆笑地坐在那里,心中一次石头落了地。春兰何等乖巧,连忙对着羽晔双膝一跪,道:“婢子见过姑爷!”

凌珑笑道:“姑爷快给赏钱!”

此时羽晔身无分文,好生尴尬。他知道这是珑儿在捉弄他。恬馨急忙以暗器手法掷出一锭大银,羽晔随意伸手接住。出手、接银均在弹指一瞬间,虽瞒不过凌珑的眼睛,跪在地上的春兰却是毫无所觉。

羽晔连忙把银子递给春兰,

凌珑上前儿步,扶起春兰道:“你和我们在-起,用不着这般动不动地施大礼了!”

春兰笑道:“主仆有别。”

羽晔也笑道:“虽然主仆有别,我们武林儿女,毕竟不同于普通人家,贵贱之别不致太大,姑娘不必太过拘谨。”

凌珑仿佛想起什么,连道:“姐姐,你倒是说说,今天到哪里赴会去了?”

恬馨轻咳-声,道:“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她把前因后果详细说给他们听。

原来,昨晚有人持函来请“少主”赴会。称姜恬馨为少主,自然是“巨灵教”的人所为。

恬馨心知此事与谢羽晔有关,立即手持书简,暗请护院武师杨远致去“丐帮”银川分舵。面呈羽晔并附上解药,以应付事变突发。

今日她按时赴约。地点在郊外一秘密石窟中,相寻之下,方知是“巨灵教”冬面苗主安在银川的一支人马,极为隐密,连姜铁庵都不知道。是冬护法安插在姜铁庵所在的“西春园”

附近。以保护她为名,实际暗暗监视这一家人。

姜铁庵托文鹏程抚育恬馨,乃是请中人转托。文鹏程并不知道个中详情。中人谎称恬馨孤儿,让文鹏程收为义女。姜铁庵和夏狐只是以客卿身份来此给恬馨授艺。恬馨称他们是自己的授艺思师,直到姜铁庵临死,恬馨才真相大白。

冬面苗主安插这些人,旨在“巨灵教”一旦横行天下而得逞,当以此女要挟姜铁庵-

教教主与护法私通,且有孩子为证,姜铁庵如何不乖乖就范,眼下大势已去,这些人失了靠山,贼心不死,欲请恬馨以“少主”身份,东山再起。

恬馨已知这“巨灵教”乃旁门左道的邪教,她虽是姜铁庵的亲生女儿,却受养父文鹏程豪爽性情的薰陶,是非分明。否则,如何能重大义而灭亲仇,钟情大侠谢羽晔呢?是以,恬馨不为其说词所动。

这伙人的头儿名叫刘家强,是冬面苗主的心腹死党。当即他说道:“谢羽晔乃是杀你父母的大仇人,小姐难道不思报仇雪恨吗?”

恬馨道:“‘巨灵教’乃大逆不道的邪教,旨在残杀无辜,使生灵涂炭。谢羽晔替天行道,是使天下武林免遭劫难的大英雄,小女子不能逆天行事。至于报仇一事,他们乃咎由自取。又道是天作孽犹可话,自作孽不可生!人生在世大义为重,断不可以一已之恨违拗天意!”

文恬馨在“西春园”平日读书不少,算得上是文武兼备的才女,口齿伶俐,又识大体。

刘家强说她不过,遂以其身份要挟道:“谢羽晔若知你是教主之女,决不会饶恕你的,他必定斩草除根。小姐难道愿引颈受戮不成?!”

“谢羽晔乃一代奇侠,决非宵小之徒。阁下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如果似阁下所言,决成就不了大事。”恬馨道。

刘家强又凄切地说道:“难道小姐不体谅我等良苦用心,眼见区区数人惨遭屠戮不成?”

恬馨道:“只要诸位悔悟,小女子可保你们安然无恙!”

刘家强心头一亮,道:“小姐可否请那谢大侠来此与我等一会?”

文恬馨心机灵巧,心知他欲诱谢羽晔来此,一举成擒或者暗施杀手,如何肯答允,连连摇头,道:“他决不会来此地!”

随同她来的秋香,道:“小姐可以赠解药为由,约他来此。”恬馨冷冷地望着秋香,双目喷火,吓得秋香连连后退。”恬馨想起这秋香乃是毛遂自荐来的“西春园”服侍自己的,常常鬼鬼祟祟在她身边探视自己的行动,难道是他们安置在自己身边卧底?要不,谢羽晔昨天来“西春园”,他们如何这般清楚。万幸羽晔入室她预先引开这秋香,使刘家强不知他们在闺房说话的详情。解药乃是她从恬馨与春兰谈话时,窃听而来。心道:“好呀,我身边倒有一条毒蛇,决不会饶你!”

此时,她心中已暗下杀机,口中说话仍然平平静静,不露声色。

“约他来‘西春园’不是-样么,何必定要他来此?”

刘家强旁边一人,冷然大声说道:“小姐!事已至此,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约他来此,就是叫他谢羽晔来得去不得。就如小姐你现在一样。要不你听我们的调遣,否则,小姐恐怕难出此地一步!”

他们自以为得计,一个纤纤弱女子,吓也要把她吓得软呼下来。岂料恬馨天生的硬骨头,至死不低头,听他这般说话,气得生窍生烟,当下冷冷说道:

“哼!阁下言之过甚,此地未必困得住姑娘?”

“小姐不妨试试!”那人道。

“试”字一出口,长剑己然出鞘。他快恬馨更快,她早提气戒备,他的话甫落音,她的右手一挥,一把“地幽九回芒”应手飞出,快如闪电。在座五人中已有三人中她的无芒“砰”

“砰”声响中均倒在地上。只有刘家强和方才说话那人,急腾身后跃,连发两记劈空掌,方荡开那急射而至的“九幽无回芒”。

他们双双执剑自左右夹击文恬馨。两人剑势急如飘风,开手之际连连狠下杀手,意在短时间内将恬馨击毙剑下。在他们想来,一个小姑娘家能有多大作为,何况还在两大高手包围之中。他们一味地猛烈进击,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他们虽然在“西春园”附近时时监视恬馨,姜铁庵与夏孤每次私访也极稳密,每次来访虽未逃出他们的监视,却不知二人每次都传了她许多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口诀。“吸血僵魔”

行事何等诡诈,更有夏狐相助,慢说是他们,即使随侍身边的秋香也难知真底。是以,这些人并不知道文恬馨武功的根底,只知她是护院武师远致的徒弟,自然没有把她放在眼中。

初时,恬馨也被他们迫得有些儿沉不住气。他们毕竟不是一般武林高手。二人进退有序,出手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加之二人一意将她击毙,动手之间毫无顾忌,放手施为,使出浑身解数,尽展绝着。这样的打法,渭之“速战速决”,短时间能收奇效,但也极耗内力。

这两人甚是不自量力。既然经常监视“西春园”,难道对恬磬姑娘的武功根底全然不知吗?她的师父杨远致,虽然武功平平,可是她的生身父母却是当今武林高手闻名丧胆的大魔头,且经常暗暗探视女儿,竟会不传给她真功夫?她得当世两大武功绝顶高手的真传,她的武功焉能小觑?两人既然不知道,也没有在这方面推究一番,可就吃了大亏。

文恬馨以姜铁庵所授“巨灵魔刀”虽没有“血煞真气”贯注剑身,但每招每式均得其真传。力道虽嫌不足,精妙处却毫不逊色。任他们如何发力施为,她的双手窄叶薄剑快如风驰电掣,展开那夺命追魂的“巨灵魔刀”法中的精妙绝招。对手进击威猛,她施出地藏门,守住门户拒敌,不时又七十二路演天式出击,应付自如。

这两人猛然攻势毕竟似伏天的暴雨,来得快速猛脱,时间却不长。片刻后,一阵怒涛般狂攻过去,其势骤落进入低谷。

恬馨可不容他们有喘息之机。她双手剑式摧紧,洒下一片寒芒,几剑连环,点胸挂臂,杀得两人顾此失彼难于招架。恬馨频频得手间,毫不迟缓地猛下杀手。只见她手中剑一圈,甩开刘家强,转到另一人身侧,双剑一合,一招“独劈华山”,那人一劈两开。剑式不缓,回手一招“横架金梁”,左手搭上来剑,右手“长虹贯日”,剑出如风,窄叶长剑直击对手,穿胸而过。她双剑一缩,在那两人尸身擦了擦。

正要合剑入鞘,陡然瞥见秋香躺在旁边,不由怒从心上起,恶问胆边生。这丫头!姑娘子日待你不薄,岂料你是个吃里扒外的奸细。少年人肝火正旺,那容得宵小之徒。她手里窄剑一挥,秋香已分身两处。

“他们已然落败,又何必斩尽杀绝呢!”羽晔叹息道。

恬馨正色道:“是一种信念在小妹心中升起。自认为是大哥的人,理当要追随大哥的侠义道,做一个正人君子!”

“姐姐说得好!”凌珑拍手笑道:“做事就要这般爽快利索。晔哥哥可是菩萨心,婆婆妈妈的。“阿弥陀佛”!说着,双手一合,逗得几人都笑起来。

羽晔笑道:“馨妹不记大仇么?”

恬馨听他说话,笑容顿敛,肃然说道:“心中何仇之有?小妹自来当养父为自己生生之父,深受他的豪爽性情影响,不耻于‘巨灵教’之所为。义父常常对‘巨灵教’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他虽不是个武林人物,却有满腔豪情。平日,慑于‘巨灵教’的气焰,不敢公然作反,却也时时教导小妹做人之根本,使小妹深明大义。”

“父母常来‘西春园’作客,授我一身绝技。但小妹不知其真面目,连义父也是不知他们是小妹的生身父母,更不知他们就是‘巨灵教’教主和护法。否则,他定然隐迹山林而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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