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皱起眉头,重新看了一看手中的令牌,宋煜交代了来龙去脉,看似平常的一件事,里头关系错综复杂,把令牌还给宋煜,“好生保管。”宋煜转身要告退又被叫住,“温阳郡主那里,派些人手。”    “是,父亲。”    “此事可大可小,端看你是想往小了处置,还是往大了,为父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有一句话,你要切记。”    “请父亲指教。”    “我镇国公府,绝不插足任何党派之争。”    宋煜抬起低垂的头,有些惊讶,“是,明台明白。”    “回去吧。”看着儿子出门的背影,宋清长长叹了口气,他在这个位置几十年,从十几岁起跟随熙帝,深知党派之争有多残酷,一朝的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何况如今他的身边有了妻儿,更不愿意将妻儿陷入险境。宋煜虽是他的儿子,可是多年不在身边,他的心性,连自己也不能摸透,唯有在耳边时时提醒,希望他不要踏进浑水之中。    出了父亲的书房,月已至中天,不知李昭那小姑娘此刻在干什么,已经睡了吧。分明没有忘记,却独独忘了他。想来有些不可思议,宋明台这张脸,任谁见过都绝不会像她这样忘得一干二净。回到自己的院落,凌霄还没有睡,这孩子原本可以跟着他在京都享福,却碰上这么个不安分的主子,白白在边疆吃了多年的苦,却也练得一身钢筋铁骨。    “你怎么还没睡。”    “我等世子回来,世子今日去承天寺,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有。”想了想又回头,“替我去查个人。”    凌霄领了命就回去了,宋煜仍然觉得承天寺中遇到的女人来路蹊跷,不过叫凌霄刻意去查,又觉得自己可能过于谨慎,又安慰自己小心些总是好的。    次日又是个艳阳天,李昭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叫来绿翘准备去平阳侯府。    “郡主,这还早着呢,吃了午饭去也不迟。”    “我昨夜想了一宿没睡着,得快些见到薛姐姐,看她没事了我才安心。”    绿翘瞥了一眼梨花木书案上未来得及合上的画像,笑道,“郡主恐怕不是因为担心薛姑娘才睡不着的。”李昭一下便恼了,连鞋也不穿跳下床来捉住绿翘,“不许说,听见没。”    绿翘笑嘻嘻地躲到门外,“郡主是想未来郡马了,人之常情,为何不能说?”    李昭一下没了兴致,她连他姓甚名谁家在何处都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当自己的郡马,像他那样的男人,难道愿意把自己的前途拴在女人的裙带上吗。“好了,你再贫嘴,我可要生气了,快伺候我穿衣洗漱。”    绿翘悻悻的进门,看李昭闷闷不乐,就想着讨她开心,一面替李昭梳头,一面道,“郡主知不知道,今日一大早,长公主就派人去了平阳侯府。”    “去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我也很想知道,长公主要怎么惩治侯夫人,诶呀我等不及了,你随便给我挽个髻吧。”    “郡主急什么,至少也要用过早饭才去。”    “这天都该用午膳了,早饭可免。”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看薛姑娘。”    平阳侯府今天死气沉沉,谁的面色都不大好,恐怕是这几日他们的二公子与夫人生气,牵连了他们。绿翘随便逮了个小厮问,“我问你,你家世子今日可在家?”    “世子这几日都在家,没去宫里。”    李昭连忙追问,“那夫人呢?”    那小厮挠了挠头,“夫人.....今天一早被镇国公府的人叫走了,还没回呢。”    “那你知不知道,叫夫人去是做什么的?”    小厮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李昭便放了他,大摇大摆地去了薛白砚的院子,走到院子门口,迎面碰上端着食盘的徐锦时,这位徐世子恐怕生平也没做过几样粗活,端着食盘晃晃悠悠李昭都看不下去,拱了拱身边的绿翘,绿翘立马上前接过他的食盘,“徐世子,还是我来吧。”    “小心,别洒了。”    李昭大摇大摆地走上前,看了看食盘里头,不过一碗清粥,伴着两样小菜罢了,“哟,徐世子,你们侯府这也太简朴了些。”    徐锦时一看她那找茬的嘴脸,却想着自己也理亏,声音软下来,“白砚身体还没恢复,胃口也不大好,只这两样还能稍微吃一些,只要她想,就是豹心熊胆我也弄了来。”    李昭觉得这时候挖苦他也没什么意思,“薛姐姐醒了没有,我要进去看看她。”    “大约是醒了,郡主请随我来。”    一进屋子一股淡淡的药香缭绕,薛白砚靠在床头看书,徐锦时连忙上前,满眼心疼嘴里却还在责怪,“你还没好透,看什么书,多伤神。”    “我觉得无聊,你不必这么小心的。”    “你瞧谁来了,这下可不无聊了。”    李昭从帐子外探进脑袋,“薛姐姐,我来啦。”    “昭昭!”薛白砚立马从床上坐起,“快过来我看看,那天委屈你了,都怪我,太软弱。”    李昭坐到床边,把徐锦时挤开,“我没事,我还去长公主那说了这事,今天你那恶婆婆就给长公主给叫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总会叫她吃些苦头的。”    徐锦时听完皱起眉头,“怎么把长公主牵进来了,明台一向护短......”    李昭不理他的碎碎念,只顾着向薛白砚邀功,薛白砚却和丈夫一心,“昭昭,你怎么会去向长公主说起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恶人自有......贵人磨,你就放心吧。”    薛白砚还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徐锦时,徐世子立马投来一个安慰的目光,“既然郡主觉得可行,能给你出出气,也不用管太多。”    “这是什么话,她无论如何现在也是你的嫡母啊。”    徐锦时一声冷哼,“我可没有承认过。”    承天寺    平阳侯夫人满心欢喜的收到了长公主的邀约,一同往承天寺上香,来接她的人说了,既然是去谒见佛祖,就该徒步上山才显得诚意,侯夫人想着是这个道理,为讨长公主欢心,也该如此,这是她唯一能够跟这帮贵夫人打成一片的机会,只要亲近了长公主,还怕那些人不肯接纳她吗。    累得双腿打颤好不容易上了山,却被告知长公主还要过一会才到。    “长公主交代了,既然夫人来得早,不如先抄起经文来,抄个七七四十九遍,定能感动佛祖。”    “四.....四十九遍?”    “正是如此。怎么,夫人不愿意?”    “愿意愿意。只是这佛堂也太闷热了,我便去禅房里抄着,等长公主到来?”    那丫鬟柳眉一竖,“这如何使得,佛经就该在佛祖面前抄写才算诚心,没像您似的叫人在烈日底下抄就不错了。”    侯夫人一时还没回过味来,只觉得长公主还是有意要给她机会,连忙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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