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8

眼瞅着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成了乖乖听话的怂包鹌鹑，哪怕心里明白这只是几分钟的假象，高老师这心里还是舒坦了些。　　　　一群不听话，成日里就知道作妖的小兔崽子！　　　　不看看自己考个什么德行，都快要上天了！　　　　怎么说也是初三的大孩子了，要是再跟从前一样，按照成绩一张一张的喊名字上来拿卷子，的确有点羞耻，但是看着这一张又一张的卷子，高老师也顾不得他们那一点点小心思了。　　　　“叫到名字的上来拿卷子，苏华阳，一百四十三。”高老师话音一落，众人的眼神就全都落在了苏华阳身上，“嗯，这次苏华阳的语文考得还是很好的，全年级上了一百四的只有俩个，一个是苏华阳，还有一个是五班的，一百四十分。”只是高老师还没高兴完，就想起了严老师刚刚在办公室里眉头皱的要夹苍蝇的模样。　　　　哎，偏科什么的，最是要不得啊！　　　　苏华阳在众人歆羡的眼神中走上讲台拿了试卷，随即低头快速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迅速扫了一眼卷面。错一道选择题，两分，两篇阅读理解，总共扣三分，作文，扣三分，看来月考之前那本中考范文一百篇没有白看。　　　　说真的，都这么多年，谁还记得应试作文怎么写啊。自打高考结束后，她就彻底将应试作文给抛到了脑后，什么三段式议论，鬼还记得怎么写。现在这篇作文，完全就是照搬了那些范文的架子，她又往架上上添加了一些套话罢了。这样的作文要是以后被老师看到了，罚她把书抄十遍都是轻的了，在老师看来，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华阳翻看自己卷子的工夫，其他几人的试卷也都一一发了下来。也难怪高老师刚刚进门的时候脸色那么臭，算上苏华阳，总分过一百三的也才三个，剩下一个一百三十三，一个一百三十一。而景行他们几个之中，最好的景行，一百二十五，其次是白素，一百二十三，剩下那俩，都跌破了一百二的大关。苏华阳探头看了看两人的卷子，好嘛，前面选择题倒是全对，阅读理解一片血红，作文更是扣了十几分。　　　　霍家瑜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那嘴鼓的，都能挂油瓶了。　　　　不过苏华阳的欢乐也只持续了短短一节晚自习，等到这一节晚自习结束，第二节晚自习换成数学老师严老师抱着卷子进来的时候，苏华阳觉得自己后背都凉飕飕的。　　　　严老师是近视，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可是藏在厚厚的眼镜背后，却是一双利眼。常有人在背后嘀咕，被数学老师这么扫一眼，自己好像连内裤是什么颜色都被看穿了。　　　　严老师比高老师“慈祥”一点，他没有凌迟众人，而是直接将卷子发了下去，等到卷子到了众人的手上之后，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声调柔和问道：“怎么样，各位，对自己的成绩，还满意吗？”　　　　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摇，一声不吭，若不是桌面没有洞，苏华阳毫不怀疑，一个个都会把头缩进桌子里去。　　　　温柔一刀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每年呢，我们差不多能考差不多三十个平江一中，那么现在，你们告诉我看看这张数学卷子，你们能考到平江一中的分数线吗？”　　　　苏华阳看着卷面上鲜红的一百一十三，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个成绩上平江一中，那肯定是她爸塞钱把她弄进去的吧。　　　　而且总感觉连这个成绩都在嘲讽自己，一个十三点？真是债见！　　　　如果说刚刚语文卷子，苏华阳一个人完成了对四个人的连杀，quadra kill。那么现在的数学卷子，就是四个人围剿苏华阳一个。　　　　景行，白素，霍家瑜，齐鸣，挨个数下来，从一百四十五，到一百三十六，唯有她，鲜明的一百一十三，甚至还不如刚刚霍家瑜的语文成绩高。　　　　天要亡她啊！　　　　可能是数学卷的一百一十三让苏华阳的感觉太深刻，等到看到物理的九十八之后，她居然还生出了几分庆幸之感。　　　　一百二十分的试卷，九十六分及以上是良好，她这还是个良好的成绩呢，嗨森。　　　　只是一转头，就看到了物理老师的一张臭脸。　　　　物理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经常熬夜肝游戏，脸上的黑眼圈特别显然，再加上他本身又白，调皮的学生就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熊猫”。只可惜，现在这只“熊猫”不打算卖萌，他准备骂人。　　　　“你看看，你看看！”苏华阳被物理老师叫到了办公室，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张刚刚打出来的A4纸。一张是年纪排名，另外一张是班级排名。　　　　苏华阳顺着看向了成绩表，她都不用特意找她自己，因为她的排名已经被物理老师用红笔给圈出来了。　　　　“从第一名开始数，你们班别说是前十名了，就是前二十名，物理也没有考两位数的，还有年级排名，啊，你看看，你上面的，一百一十二，你下面的，一百零八，你呢，九十八，你告诉我，怎么回事？”物理老师的嗓门有些冲，但是苏华阳自己心里也明白，物理老师这是真为她着急呢。　　　　其实不止是物理老师，早在数学卷子发下来的那天晚自习，严老师就去找她谈过一回了。跟文科几门比起来，她的数学和物理都太拉后腿了，战况简直就是惨烈，要不是语文跟英语考得足够好，这回她连年纪前一百都排不进去。而苏华阳本身，是老师们都看好的，稳稳能考入平江一中的学生。　　　　“不能偏科啊，这个问题，老师们都强调了很多遍，就是高考分文理科考，那之前还有会考呢，更何况中考可不分科，你的物理成绩要是再这么继续下来，别说平江一中了，我看你连二中都悬。”物理老师推心置腹道。　　　　苏华阳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乖乖点头，表示吸取教训，肯定不再偏科，好好学习物理。　　　　“行了，你也是个聪明孩子，多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你心里都有数，行了，去给我把张航叫过来。”考完试，老师们例行谈话都是正常的，事实上被谈话才表示你受老师关注，如果你考砸了，而老师都不高兴找你谈话的话，那么这就表示，你已经被放弃了。　　　　感受完了又一波“爱的关怀”，苏华阳回了教室，让张航去办公室继续感受去了。　　　　放学路上，景行凑近了低声道：“怎么样，你还好吧？”景行这回的语文和历政虽然考得也有点砸，但是单单是数学一门拉的分，就足够了，更何况又不止他一个人语文考砸了，相比起其他人，景行的语文成绩还算不错咧。　　　　苏华阳撇了撇嘴，“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　　　　“嗯！”苏华阳带着几分悲壮道：“我只有和数学物理死磕这一条路了。”　　　　景行：“……”　　　　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路啊，除了死磕，你还想干嘛呢？　　　　成绩是瞒不了家长的，等到全部成绩都出来之后，苏华阳就老老实实地打电话上报家长了。　　　　数学和物理固然考的差，但是其他几门反倒更好了，华芸和苏志逸就也只当苏华阳是野了一个暑假，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倒是没想到其他地方去，让苏华阳好好地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了之后，苏华阳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爸才给她带回来的衣服上来。　　　　好好学习跟穿漂亮衣服又不矛盾，她也没有扮丑装书呆子的打算，怎么穿好看就怎么穿呗。什么正经的学生就不该把心思放到穿衣打扮上这样的话，在苏华阳看来，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啊呸！非得整天穿校服运动服，土不拉几的，那才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可早点滚蛋吧。她好容易又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这样娇嫩的颜色和款式，现在不穿，难不成压箱底以后给孩子穿吗？她才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呢。　　　　苏华阳这回的年纪排名可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直接就从第九名掉到了第九十九名，拉稀都不带她这样的。再差俩，她期中考都不能在小礼堂考了。为着这个，也没少人在背后奚落她，想看她的笑话。　　　　但是苏华阳是什么人，她能让人看她的笑话吗？　　　　那才真是笑话呢！　　　　知道父母没有瞎想，放下包袱的苏华阳那叫一个精神焕发，换了一整套新衣裳，还特意戴上了她爸给她买的那支表，高高兴兴地挽着白素的胳膊上学去了。　　　　“哎，阳阳，你这表什么时候买的，还挺好看啊。”刚刚在路上白素还没在意，这会到了教室，苏华阳挽起了袖子，白素才看到。　　　　“好看吧？”听到白素夸奖苏志逸的眼光好，苏华阳甭提多得意了。　　　　“切，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