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和谈潇在一个补习班？”麦当劳二楼靠窗的一个四人位置，谢朗瞪大了眼，直盯着雪扬死看，恨不得给她脸上看出个窟窿来。 “是啊。”雪扬吸了口加冰可乐。大冬天的，坐在暖气十足的室内，喝着冰可乐，简直不要太舒服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解释道。 “不行不行，”谢朗连连否决，“你回去跟你妈说，这个辅导班不行，你换一个。要不直接换到我和清如现在去的这个？”他提议道。 雪扬和清如心有灵犀地一致用看傻瓜的眼神鄙夷了眼谢朗。“不就一个谈潇嘛，”清如咬着吸管，口齿不清道，“至于吗，要这么大动干戈的。”说完她就翻了眼珠子想了一想，大动干戈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是大费周章。”雪扬纠正她说，又看向了谢朗，“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你是不知道，我妈为了送我去补习班，都跑了多少家看，才定了现在这个。我可不去找骂，要去，你去。”她一抬下巴。 谢朗想了想雪扬妈妈：“……那，反正，你离那个谈潇远一点就是了。”他毫不犹豫地就打了退堂鼓。 “瞧你那出息……”清如不由得再次鄙夷他。 乔森拿薯条蘸了番茄酱，凑过来说：“其实，谈潇人挺好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朗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他可是我的竞争对手，他和我，你们只能选一个立场，有他没我，有我就没他！”谢朗像是竞争宣誓一般，眼神严格而坚定地扫视了在座的三个人。 清如一撇嘴：“说不定人压根就没拿你当竞争对手呢，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自作多情。”她向雪扬和乔森好笑道。 谢朗一皱眉，敲了敲清如面前的桌子，提醒道：“立场立场！” 清如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我们肯定是要pick你啦！”乔森一如既往地捧他的场。 “好兄弟！”谢朗抓了他的手，恨不得眼泪汪汪。乔森也配合地拍了拍他的手，点头以示他大可放心。 清如不得不翻着白眼嫌弃：“三木，他现在这副狗脾气，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三木同学也只呵呵地傻笑。 清如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星星小饼干上：“你哪里买来的这个，还挺好吃的。”她对雪扬说，顺手塞了一个进谢朗嘴里，“你也尝尝看。” 是还不错，谢朗心想，但他堂堂男儿，怎么能承认这小女生的零食好吃，他还要不要面子的了？所以他尽力板了脸，作嫌弃状：“哪里好吃了。” “死鸭子嘴硬。”清如一针见血地下了定论，又问雪扬，“你哪里买的，下次也带我去。” 雪扬一手撑了脸，话虽是对清如说的，但她的视线却是盯着谢朗：“不是买的，这是谈潇给我的。”她笑眯眯说道。 “噗……”谢朗一口可乐呛在了喉咙里，他涨红了脸咳嗽着，似乎还想要将那才吃下去的小饼干也给拼命咳出来。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那三个都拉开了身子离他远远的，生怕自己喷出可乐来殃及到他们的“好朋友”，气地质问。 雪扬和清如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便将昨天在蛋糕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他们这几个八卦的人重复了一遍。 “啊，真好呀~”乔森和清如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笑眯眯，“这是有戏啊。” “我不同意！”谢朗大喇喇插了进来，“我坚决反对。”他看着雪扬，神情严肃，“你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这做学生呢，就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里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恐怕就是你自己了吧。”乔森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谢朗双眼一瞪。 乔森赶紧举手作投降状：“我可什么都没说。”他拿出了自己擅长的无辜小狗眼神。 “你安心吧。”雪扬默默地挪了挪餐盘，“在考上大学之前，我都不会去恋爱的。”她揉着那一张纸巾，苦笑，“再说了我还要去念理科班，哪里还会有闲情逸致去谈什么恋爱？” 她这话让在一旁嘻嘻哈哈的清如和乔森都安静了下来，有小朋友嬉闹尖叫着从他们旁边奔过，愈发显得他们这里安静得与四周格格不入。 “雪扬，”清如试着开口，“你真的要去理科班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然呢？”雪扬轻轻哼笑，“我妈做梦都要我学理科。没进一中，我已经很叫她失望了，如果这次分科，我还不选理科，她大概会给我赶出去了吧。”她无奈地笑。 清如和乔森再次对视一眼，他们俩从来就没这方面的烦恼，清如是一早就明确了是要学文的，而乔森，他的天赋在美术，他妈妈也全力支持，所以碰上雪扬妈妈那样的严苛存在，他们很难理解，但是他们都同情，尽管那同情也并不会有什么用。 三人里最能理解雪扬的，反倒是谢朗，他和雪扬一样，从小就被家里寄予了无尽的期望。但他和雪扬又不一样，和雪扬忽高忽低，更偏向文科的成绩不一样，他每门功课都很好，从小学到高中，他一直都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所以他不能容忍，一直占据榜首的自己，突然有一天，就来了个人，给他挤了下去，还是个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一看就不是很热心学习的人，这让他更觉得火大。 “那个，咱们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吧。”清如打着哈哈，“对了，下周就是圣诞了，周六晚上我们学校照例会有派对，你们俩要不要来玩？”她问谢朗和乔森。 谢朗像看白痴一样看她：“我有奥数班……” “谁管你？”清如甩都不甩他，“反正已经有高三的学长来约我了，请我做他的舞伴。”她撇着头，高傲道。 “什么？”谢朗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舞伴？我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对方是谁呀？”不等清如回答，他又立即摆手，“不行不行，学长也不行，绝对不行。” “你管得着吗？”清如甩给他一个白眼，“反正你还有奥数班要去上。” “我……”谢朗一时哑言。 安外附中的圣诞派对，其实也不一定就在圣诞节当天举行，碰上工作日，便会提前或者推后。今年的这一场，正巧推后一天。所谓圣诞派对，也不过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玩玩乐乐，和学校的外教们一起。 要说这其中最吸引人的一项活动，那便是圣诞舞会了——安外附中特别为高三学生们举行的，这一天，三年级的学生们，会妆容精致，身着盛装，和自己的舞伴们一起，步入那个装饰有高大圣诞树，和漫天星光的巨大舞池，翩翩起舞，留下他们高中生涯中已经为数不多的美好集体回忆。 只是鉴于附中历来女多男少的情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邀请到舞伴的，因此教职工，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也会有被学长学姐们邀请去做他们舞伴的可能。这对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们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荣耀了。若是谁能被高三的风云学长学姐们邀请，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个人都会成为附中人人称羡的存在。 拥有着出众外表的许清如和湛雪扬，自然也就成为了三年级学长们所要争夺的目标了——换而言之，在他们那些人那里，谁能邀请到这两个人作为自己的舞伴，那么他也就会成为人人艳羡的存在了。 真正的优秀，不是因为别人优秀你才优秀，而是你自己本身，就是优秀的存在。——这句话貌似听着很有道理，只是当这份所谓的“优秀”，仅是指你的外表这项完全靠直系基因所决定的条件时，好像就不会那么令人十分开心了。 “好了。”乔森在为没那么十分开心的雪扬上完最后的定妆粉后，说。 雪扬看向了镜中，那里坐着一个身着红裙的少女，化着淡雅却又不失灵动的妆容，一头柔顺的长发，从两边编了鱼骨辫，一直到了脑后，挽了个优美的发髻，拿一条银白的绸带，绑了个简单的蝴蝶结，发带两端长长垂下，直到腰背。乔森还很是细心地，在她两边的编发上，错落有致地点缀了些白色满天星，配合他化的妆容，是林间仙女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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