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姐姐，姐姐快出来，马上就吃饭了。”稚嫩地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用说也知道是她的亲弟弟岩岩。　　　　一打开门，果然是这个小胖子，上来就抱住她的大腿，嘟了嘟嘴蹭了蹭撒娇说，“姐姐，你怎么才给我开门啊。”　　　　陈素月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对他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拉着他进了屋里，关好门。　　　　一扭过头，对上的就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姐，怎么了？是有小秘密要跟我说么？”孙岩歪了歪脑袋，他长得肉乎乎的，很可爱。　　　　陈素月一笑，从包里拿出几颗糖果，放到了他的面前。　　　　“哇，糖。”孙岩眼里闪过惊喜，刚想伸手去拿，犹豫了一下，扭过身咬牙说，“你留着吧，姐，我长大了，不喜欢吃糖。”　　　　这孩子，陈素月又捏了捏他的鼻子，带着亲昵地故意说，“怎么了？”　　　　其实她明白，岩岩估计也知道了她要下乡的事情吧。　　　　“姐…”孙岩抿了抿唇，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扑到了她怀里，把陈素月吓一跳，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感受到衣服略微的湿润，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　　　　孙岩闷声说，“姐，我听爸妈说，姐你要去下乡做知青了，我不想让你去。他们还说，茜茜姐马上要进监狱了，是因为你。”　　　　陈素月的手顿了顿，神色晦然，说，“是因为我没错，你会讨厌姐姐么？”　　　　“不会，不会。”孙岩激动地说着，“我不会讨厌姐姐的，茜茜姐最讨厌了，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姐姐，还欺负姐姐，就该让警察叔叔把她带走。”　　　　“你呀。”陈素月心下感动，低头温柔一笑，这个家里若说有谁是对她最真心的，那要数这个弟弟了。　　　　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了，可是…陈素月垂下睫毛，让她放弃报复他们是不可能的。　　　　她倒要看看两个人，是多么的情比金坚。　　　　只是可惜，陈素月遗憾地看了看孙岩，要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了。　　　　“姐姐，我舍不得你。刚刚，爸爸妈妈让我叫你过去，我偷听到妈妈说如果不是爸爸让你替茜茜姐去下乡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是不是她不肯去，才会让你去，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小孩子总是这般认真，有良心，不像有些大人，心都是黑的。　　　　“来，这个给你。”陈素月从一旁拿过一个布袋，把手掖了进去，偷偷从空间里放进去三十块钱和几块糖。　　　　然后郑重地放到他的手里，笑着说，“拿好了，等一个月以后再打开，这个是我们两个的子安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这个布袋你也不可以弄丢，知道么？”　　　　“嗯，知道。”孙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闷闷道，然后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小书包里。　　　　“走，我们出去，别让他们久等了。”陈素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整整三万块呢。　　　　果然，一走到客厅见到的就是崔景和孙昊面如土色般的模样。　　　　两人眼尖，一眼就看出孙岩眼角的泪珠，和不开心，心中更是不悦。　　　　崔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看了看她，“素月，跟我来吧，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一旁的孙昊脸上满是心疼和隐忍，一副心肝疼的模样，看得陈素月只觉得心情愉悦，差点笑出声来。　　　　跟着崔景到了他们的卧室，只见一个大盒子，打开来看，全都是钱。　　　　“要不要数一下？”崔景脸色很不好。　　　　勾唇一笑，合上盖子，看向她，“不用了，我回房再数。”　　　　说罢，一手颠起来箱子，就要往外走。　　　　“钱也给你了，不要再对岩岩怎么样了，如果你怪我偏心，咋着说我都行。但是我自认对你俩都是一心一意，他小些，我才多关照些，哪家不是多照顾小的些。你不要把气撒到他身上。”崔景带着些许的怄气，在她身后说，“你要是再这样，也不要再认我这个妈。”　　　　陈素月差点笑出声，头也不回，调侃似得说，“真的假的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说罢，甩开门，看也不看客厅里的父子俩，直接带着东西就回了房间。　　　　锁好门以后，心里倒是有些钝钝的疼，随即苦笑，捂着胸口告诉自己。　　　　这就是现实，死心吧，我不要再做好人了，再也不要了。　　　　一滴清泪滑过白皙的脸庞，眼里闪过失望，最终化成平波无奇。　　　　看，死心就是这么来的。　　　　然后下一秒又笑了，看这么多钱呢？得不到应有的感情，那就得到钱吧。　　　　有钱就好，有钱就好。　　　　大致数了一下，没什么误差，想来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骗她。　　　　转手带着箱子进去空间，直接就爬了楼梯上了二楼里自己的卧室中。　　　　很是精致的小洋房，里面布置的一切都是这个年纪少女该喜欢的，色彩明艳，如今外面都很少有这样的颜色了。　　　　多是以绿灰黑为主，毕竟是工人的时代。　　　　把箱子放进自己的柜子里，看着里面的钱财，瞬间感觉自己被治愈了。　　　　本来就不该期待，何必惺惺作态，自己也是太作！　　　　期待什么？为什么还会期待，结局早已注定，干嘛那么自作多情。　　　　这颗心，就该百毒不侵才好。　　　　想到这，眼里闪过恍然若失，低低一笑。　　　　躺到那张席梦思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也不知道几点了，等回到现实之中，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顺着缝隙洋洋撒了进来。　　　　不由舒心一笑，新的一天又来了。　　　　穿戴好衣物，就打开了门，去洗漱了。　　　　还没开始洗漱，就碰见了孙由，四目相视，孙由阴沉地看了她几眼，掉头去了客厅。　　　　陈素月不在意地扭过头，反正本来也不是多好，还在意他的脸色不成。　　　　毕竟，把他的宝贝妹妹送进了监狱，陈素月嗤笑一声继续洗漱。　　　　来到客厅，都已经开始吃饭了。　　　　“姐，快来吃饭。”孙岩欢快地看着她，邀功似得指了指碗筷，“我都给你摆好了。”　　　　“吃饭了，过来吧。”崔景沉默了一下，打破僵局说。　　　　“嗯好，谢谢岩岩。”陈素月冲孙岩淡淡一笑，做过去开始吃饭了。　　　　这顿饭说不上丰盛，比起以往寒酸了不少，谁叫陈素月从他们手里拿走了那么多钱呢。　　　　陈素月不在意，反正是免费的，边吃边头也不抬地说，“一会儿别忘了一块去警局。”　　　　顿时，都沉默了，就是没心没肺的孙岩也是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凝滞，识相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