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孙传城脸上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只见他恭谨地说道:“朱会长见外了,在下所说句句真诚,若蒙朱会长抬爱,召集各家族开会向诸葛世家施压,逼迫其将凶手交出,在下愿以江南一带二十家商铺为酬,以谢朱会长之恩,所立字据为证,朱会长大可放心。”

原来孙传城所写字条便是赠送江南二十家商铺给朱朝贵为酬劳的凭据,难怪这老狐狸动了心,愿意出面来趟这趟浑水了。

当下朱朝贵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难为你了,老朽这便派人召集商会各家族开会。”

一时之间,徽州乃至附近州府热闹非凡,官道上传递信息的使者络绎不绝。徽州城中钟鼓之声不绝于耳。四面八方的家族均派人涌入徽州城中。

用来议事的大殿之中,熙熙攘攘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家族所派的代表,一个油光满面的光头大汉不满地喊道:“大家都忙的很,朱老头你把大家喊来有什么事赶紧说。”大殿中众人听光头如此问道均是点头赞同。看来这光头在徽商会地位不低,居然敢喊朱朝贵为朱老头。

朱朝贵看着光头皱了皱眉,正欲说话,一旁的孙传城跑出来喊道:“大家静一静,让我来先说。”

人群中传来讥笑声:“朱会长都还没发话,你个孙胖子急着跳出来干嘛?”大殿中的众人闻言一阵哄笑。

孙传城脸色变的铁青,目光循声欲找出说话之人,但大殿之中人头涌动,却又哪里找得到说话之人。

朱朝贵得了孙传城好处,自然得在众人面前维护孙传城,只见他重重咳嗽两声,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肃静,今天召集大伙开会,此事也和小孙有关,大家且听他说完再议不迟。”

朱会长发话,众人自然不好不给面子。当下孙传城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就在昨日,我在苏州府的产业无缘无故被诸葛世家的人破坏,不仅如此,他们还杀我管事,毁我招牌,实在可恨啊!故我妄自菲薄,特请朱会长出来主持公道。”

大殿中众人有些大家族的消息灵通,早已知道来龙去脉,不由暗暗嗤之以鼻,不就被杀了个老鸨么?何况怎叫无缘无故,你个孙胖子的手下不知死活,居然敢贩卖诸葛世家的女童,被人杀了也不为过。不过想虽如此想,却也不便说破,没得空自得罪人。

孙传城慷慨激昂地说完,却见大殿中众人默不作声,各自心怀鬼胎,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只得转过头去眼巴巴望着朱朝贵,等着朱朝贵救场。

朱朝贵也不好太过露骨地帮孙传城说话,免得惹人怀疑。当下朱朝贵朝下首左右坐着的几人征询道:“小孙把事情讲完了,不知诸位是何看法?”

徽商会有六大家族,朱文程李周王,会长一职基本就在这几家中产生,朱朝贵下首坐着的这几位,便是其他五大家族的族长或代表,每次开会议事,他们的意见举足轻重。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正是方才喊朱朝贵为老头的那个光头大汉,他见朱朝贵望向自己,便摸了摸铮亮的光头,说道:“我文岳是个粗人,只会打打杀杀,朱老头你真要问,去问我哥文山去,当家做主的可是他,我来就是凑个数,我听大伙的,反正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我文岳绝不推辞。”

朱朝贵听得皱起了眉头,这光头大汉看着粗鲁不堪,实际鬼精的很,什么都往他哥文山头上推,不做这个出头鸟。谁都知晓文山常年在金陵打理生意很少回来,徽州这边大小事其实都是这个光头文岳打理,可他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不支持不反对,还把所有人拉下水,关键你还反驳不了他。

朱朝贵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转向下一人道:“程老,你怎么看?”语气很是客气。

被朱朝贵称为程老的便是程家家主程无为,也是个头发苍白的老爷子,正坐着闭目养神。见朱朝贵喊他相问,程无为睁开浑浊的眼睛,手放到耳朵旁作势道:“啊?老朱你方才说啥?我老咯,耳背的很,不中用咯。再说我都是入土三分的老头子了,没几天蹦头了,就巴望着吃几天安逸饭,有啥事老朱你还是和他们年轻人商议着来吧!”说罢又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朱朝贵见程无为装聋作哑,不由得气结讥讽道:“既然如此,程老还是保重点身体为好,等会出门时可得小心些台阶,免得摔了跟头,可是不妙!”

程无为闻得朱朝贵讥讽,闭合的眼睛猛地张开一条缝,浑浊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终又装作耳背不知,眼睑慢慢闭上,继续闭目养神。

朱朝贵发泄完心中不快,却也对文岳和程无为两人无可奈何,当下目光转向李周王三家,干脆三家一起问道:“不知你等如何看法?”

一个儒雅的中年商贾当即说道:“朱会长,不是我等推脱,只是我李家与诸葛世家有姻亲,实在是不便多说什么!”原来此人便是诸葛云的亲舅舅,李慕凌。他还不知此番的罪魁祸首便是诸葛云。当然,徽商会众人也都暂时不知,否则恐怕早已争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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