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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澈皱了皱眉。　　周五早上澜谷和凯撒有一场会议，她得参加，本来应该陪坐陪聊陪拍照的“三陪”服务，莫名升级为全程被伊哲使唤这使唤那，像个小秘书似的，让特助都没找到机会插手。　　不过让她皱眉的不是伊总不打招呼就让业务经理兼任文秘的举动，而是凯撒那边过来的副总经理的眼神，像把刷子似的不动声色地对着她从上到下刷一遍，又刷一遍。　　刷得旋澈想把面前一大摞文件直接照着他的脸甩出去，把刷子的刺毛全给拍秃。　　　　凯撒老总在，两边的项目团队加起来快有五十号人，场合既大又正式，不能让合作方和老总发现自己有情绪，旋澈很快舒展了眉，笑着把手中一份资料递给伊哲，对方看了她一眼，接过文件后小声说，“我想喝茶。”　　旋澈看着他面前一口没动的茶水杯：“……”　　伊哲又说，“红茶。”　　　　特助郭路霏然就在旁边，立马站起来，“这就去泡。”　　伊哲叫住霏然，“马上要正式签合同了，你留着。”然后看旋澈一眼，不知道是嗔怪对方一点也不体恤他还是什么，语气里带了一点埋怨，“还不快去，我要渴死了。”　　旋澈无可奈何地出了会议室。　　　　茶水间根本没有伊哲平常喝的那种红茶，让人现去买都不知道哪儿有，只能上他办公室去拿，这一来一回加上泡茶的时间，都快二十分钟过去了。　　不过没有了鬃毛刷似的眼神在身上滤过来滤过去，旋澈总算松了一口气。　　　　旋澈端着茶杯回来，会议室正掌声雷动，她推门进去，发现伊哲已经在和凯撒老总握手合影。　　这是什么情况？她出去的时候双方还在说合同细节以及拉拢感情的事，怎么二十分钟后就一步跨入晚上该在哪儿举办晚宴庆祝合作愉快的尾声了？伊哲在这段时间里按了快进键么？　　　　伊哲连看都不看旋澈一眼，正认真地和凯撒老总戚光耀说，“后期的新闻发布会就不劳我们两个出面了，这么大的项目总算敲定，戚总，晚上一起吃个饭？”　　戚光耀笑道，“这是自然，伊总的口味偏爱哪个菜系？”　　　　旋澈见渴的要死的伊哲没有要喝水的打算，把杯子放在一边，非常有小文秘自觉地帮郭路霏然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来。　　“诶，伊总刚刚什么意思啊？”霏然小声问。　　旋澈看了看和戚光耀洽谈正欢的伊哲，“不知道，又抽风了吧。三小时一大抽，半小时一小抽。差不多是这个频率。”　　霏然没忍住笑了，声音压得更低，“当心一会儿被听见，不抽风了，直接上手抽你。”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贫嘴，面前一道身影站住了，“你好。”　　旋澈和郭路霏然抬头看，正是刚才的鬃毛刷，啊不，凯撒副总经理戚玉铭。　　戚玉铭长得高，一双大长腿，模样也好看，一身西装考究精致，如果不是刚刚在会场上的眼神，他其实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贵公子。　　旋澈和霏然笑着回应，“你好。”　　“旋经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旋澈没有回答。　　霏然早就在伊哲身边混成了人精，一个眼神就懂旋澈对这人的态度了，她哗地把一大摞资料搁旋澈怀里，“快把这些东西拿去归档了，一会儿还要陪伊总出去。”说着给她递了个眼神。　　旋澈对戚玉铭笑了笑，表示自己有事要忙抽不开身，“抱歉。”　　　　戚玉铭对着她的背影说，“合作项目前期是由业务部门来谈的，不是由我直接负责。不过前几天看见了后期的规划，倒是有一两点想法。旋经理既然参与进来了，就不想听一听吗？”　　旋澈不得已转过身来，“戚经理，我去请副总过来和您谈。”　　戚玉铭彬彬有礼地说，“可是我与澜谷的副总并不熟。一两点想法而已，如果后期用得上，对扩大项目建设规模或许能起一点作用。不过旋经理要是太忙没有空，那就算了。”　　　　旋澈觉得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人家都故意成这样了，再一昧拒绝下去太不礼貌，旋澈靠近霏然附耳说了句话，霏然就把资料接了过去。　　“戚经理的想法我也很有兴趣，愿洗耳恭听。”　　戚玉铭笑了，长期在伊哲那种变态帅的压迫下审美变异了的霏然居然觉得，这个帅哥的笑容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旋澈和戚玉铭去了马路对面楼的咖啡厅，戚玉铭似乎不太想让很多人听到或看到他俩的谈话，旋澈建议就在办公楼里找个地儿谈时，他没同意。　　咖啡厅环境干净气氛优雅，旋澈也不和戚玉铭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问，“戚经理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　　“旋小姐似乎很受伊总器重。”戚玉铭说。　　旋澈偏头微笑，“嗯？”　　　　“旋小姐和伊总认识多少年了？看着并不像普通的上下级，莫非，工作之余还是朋友么？”戚玉铭又说。　　旋澈保持微笑不变，“工作之余，伊总一向很关心员工，澜谷内部关系融洽，大家都是好同事，也是好朋友。不知戚经理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　　“澜谷和凯撒的合作，牵涉上百亿，我总要了解一下合作公司的事迹情况，心里才能放心，对不对？”　　旋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用纸巾擦掉杯口残留的口红，“所以戚经理打算从我这里了解吗？”　　　　“我听说伊哲是一个十分注重等价交换的人，他那么器重你，把这样大一个项目交给你来负责，想来你的能力很能得到他的肯定。我之前其实对你也有耳闻，前期一直在国外，今天总算见上一面，还真是名不虚传。”　　扯了这么多句话还没有扯到正题上，旋澈已经不打算陪这个闲公子浪费时间了，“戚经理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伊总器重的不是我，而是整个团队，而我只是团队里小小的一员。对于我的名声，我本人也有一两分耳闻，大抵是不好的传言，戚经理还是不要当真好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多谢您的咖啡。”　　　　旋澈直接拿了包起身走出卡座。　　戚玉铭在她背后说，“澜谷给你多少薪酬，我凯撒给双倍，来凯撒上班吧，旋小姐，去真正能实现你价值的地方。”　　旋澈停下脚步站住了，转回来，“十分抱歉，可能要让戚经理失望了。”　　“三倍。”　　旋澈摇摇头，“这和钱没有关系，我是不会离开澜谷去凯撒的。”　　“为什么？”　　“因为您没有伊总帅，无法激发我对工作的热情。”　　“……”　　　　旋澈昂首挺胸地走了。戚玉铭最后的表情简直够她笑满一个星期，不过她打开咖啡店的门一又出去，就笑不出来了。　　　　“伊总。”　　伊哲似乎恰好路过又像特地站在这儿等什么人，他的语气不太好，“工作时间跑出来喝咖啡，茶水间的咖啡机是你自己挑的，这么快就嫌弃了？”　　“不是。”旋澈心里嘀咕工作时间你自己不也跑出来了？嘴上乖乖回答，“凯撒的副总经理请我喝咖啡呢。”她凑近了小声说，“我特地点了一杯最贵的！”　　　　伊哲迎上她狡黠的目光，“说了什么？”　　“戚经理花重金挖我来着，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你不是连肉都吃不起了吗，连咖啡都得别人请。”　　旋澈摸摸鼻子，“我还年轻嘛，待在澜谷，总有升职加薪的一天。但是离开一旦澜谷，就不能每天看见伊总这么帅的老板了，多得不偿失啊！”　　　　伊哲脸上的表情告诉旋澈，他对这个回答是比较满意的。但是接下来他却说，“貌似现在你也不是天天能见到我。”　　糟糕，马屁不小心拍歪了。　　“原来你是想每天都见到我？”伊哲自言自语。　　旋澈正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打断对方眼看要歪出天际的联想，伊总发话了，“晚上陪我吃个饭。”　　“不……”　　“陪我去和客户吃个饭。”伊哲把后半截补上了，眼睛朝她一瞥，“不方便？”　　　　“不，不太方便……”旋澈咧嘴笑着，不太自然，“有条狗子等着要喂……”　　伊哲移开目光，“不是说没养小情人么？还是你也养了一只momo？别用宠物这种说辞糊弄我，上周我去的时候，你家里只有你一个活物。”　　真是把她所有路都堵死了，这会儿再说表弟要过来，估计他更不相信吧？　　　　旋澈觉得她的老总真是一位十分具有环保意识的老总，车这种东西，能蹭就蹭，除非找不到免费的司机蹭车，不然坚决不开自己的。她无可奈何地充当了伊哲的司机，提醒对方系好安全带后，旋澈觉得车里的气氛有点凝滞，没话找话地说，“原来伊总也看日本无脑爱情剧啊？”　　伊哲没回答。　　旋澈干笑两声，干脆闭了嘴。　　好一会儿后，伊哲突然出声，“下次骂人的时候，别把自己也骂进去。”　　旋澈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把自己也骂进去”指的是那句“无脑”。　　这人真是，奚落人的手段越来越一针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