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用许亦的话来说，两人那天算是不欢而散，可对于原又青而言，只能算是小事。　　　　精疲力竭地回家，一进门发现菲菲正坐在沙发上。　　　　锤了锤僵硬的腰，哀嚎着坐到她旁边，“果然年纪大了，好累啊！”　　　　“你干什么去了？”程菲不情不愿的拿了一个靠枕垫到她腰下。　　　　“我今天给人当模特，拍了一下午的照片，半边身子都要僵了。”原又青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生无可恋道。　　　　“模特，拍什么的？”　　　　“汉服，衣服还挺难穿的。”原又青抬头，把脸凑到程菲面前晃了晃，幸好刚刚没有卸妆。　　　　程菲差点被她眉心的花闪瞎眼，笑着推了她一把，喝道：“祸国妖妃，看你往哪跑？乖乖来我怀里。”　　　　　原又青被挠着痒痒肉，笑着在沙发上扭开扭去，披在肩膀上的外套散开，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程菲伸手戳了戳她的锁骨，哼了一声，说：“小妖精，你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吗？”　　　　原又青此时衣衫不整的躺着，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因为刚刚的玩闹此刻还在微微喘气，双唇轻启。　　　　程菲忍不住咋舌，拍了拍她的大腿，“啊啊啊，你真的太美了，我个女人都被你吸引住了，要不咱俩试试？”　　　　“试什么？”原又青坐起来，干脆把睡衣脱下来，放到腿上三两下叠好。　　　　“算了，哎，陆远山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妈的，我就等着他后悔的那天。”程菲想想都觉得气氛，一掌拍到桌子上，上面的瓷杯都震了一下。　　　　原又青笑着摇头，不去接话，拉过程菲的左手，呼了呼，问道：“疼吗？”　　　　“嗯嗯，疼。”程菲说完后，另一只手捏着手机不时点亮，又什么都不干，然后等屏幕变黑。　　　　“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么明显？”程菲捏了捏自己的脸，哈哈笑了两声，抽回手坐直，严肃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原又青闻言，抬头想了想，也认真道：“我想开家餐厅你觉得呢？”　　　　程菲想了想她名下那个店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地方也好，环境也不错，与租户合同也快到期了吧！”　　　　原又青点头，这间铺子都是短租，半年签一次合同，算算时间，大概六月初就到期了。　　　　“那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　　　　“没有，我现在还没这打算。”原又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又青，我这么多年打了多少场官司，婚姻什么的也早看透了，可是也并不影响我谈恋爱啊！”　　　　“菲菲，我都知道，可是一场失败的婚姻真的耗尽了我所有心神，我可能没有办法对别人敞开心扉，这也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问题。”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逼你，可是你也应该多认识一些人，扩大你的社交圈，也不能每天宅在家里。”　　　　“好，我知道了。”　　　　原又青心情低落，又跟程菲说了几句话才走回房间，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之后几天，原又青一直待在家里，一日三餐都自己解决，闲的时候就坐在窗台抱着双膝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　　　　最终还是一通电话把她喊出了家门。　　　　看着手机屏幕上标记的外卖快递，疑惑的接通。　　　　“喂，原又青女士吗？有快递在小区门口。”　　　　“哦哦，我马上下来。”　　　　原又青匆匆换了身衣服，拿着钥匙就奔向了楼下。　　　　或许是家里太过于安静，一出门，耳边环绕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接着快递，蹲在垃圾桶跟前，伸手就拆了外面的包装盒。　　　　扔掉纸盒，原又青神色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小盒子，慢慢往回走。　　　　走到电梯口，突然笑了笑，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许亦真的很会挑礼物，连买个护手霜都能买的这么好看，鹅卵石一样大小，手感很好。　　　　不过这个价格应该跟它的颜值一样美丽吧，原又青摇头，想了想还是给自己手背抹了点，瞬间心情就好了很多。　　　　先给许亦转钱，随后拨通了程菲的电话。　　　　“菲菲，你说的那个人，我想见见。”　　　　第二天傍晚，原又青刚坐上地铁，手机就不停地响，无奈地接通。　　　　“菲菲，我上地铁了，马上就到了，离七点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　　　　程菲那边似乎很安静，听完只是不停叮嘱道：“我知道，你路上小心，打扮得漂亮点。”　　　　原又青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抬头数了数还有几站，扯了扯身上的连衣裙。　　　　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原又青恍然抬头，跟着人流往出走。　　　　　按着菲菲给的地址，慢慢走到一处叫做天香楼的餐厅门口。　　　　古香古色的建筑，华灯初上，几盏大红灯笼悬挂在门口，两扇大门虽然大开，可触目所及的范围都被一块屏风挡住了。　　　　对着门口的服务人员点了点头，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这时才看清屏幕上连绵的山水画，拿出手机给菲菲发了消息。　　　　“二楼，你上来。”　　　　原又青走到二楼就看见翘首以盼的程菲，挥了挥手，叫道：“菲菲。”　　　　程菲抓着她的手，二话没说先退着她转了一圈，满意的点头，“表现的不错，竟然还画了淡妆。”　　　　“人家已经到了，我们快进去。”　　　　　原又青突然有些胆怯，胳膊往回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干嘛？你不会想逃吧？”程菲回头凶狠地看着她，嘴角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原又青快哭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恳求道：“菲菲，我有些腿软，还是回去吧！”　　　　“回去？你怕不是在逗我，都站在门口了，不行。”程菲连拖带拽的拉着原又青走进了包厢。　　　　幸好包厢大门正对的也是屏风，两人撕扯拖拽的动作都被挡住了。　　　　“程小姐？”　　　　程菲瞬间换了一张脸，挂上了温柔得当的笑容，嘴角的弧度都像是计算好似的，声音清脆的开口：“温医生，稍等一下。”　　　　转头凑到原又青耳边咬牙切齿道：“等你看见本人就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原又青点头，都进来了，还能出去不成，绕过屏风，抬头望去。　　　　　一门之隔的走廊，许亦伸手松了松领口，目光深沉的看向刚刚原又青走进地包厢，想起刚刚惊鸿一瞥的背影和侧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转身离开。　　　　原又青紧张的手心都一片濡湿，对着面前男人伸出的右手，迟疑了一瞬，还是轻轻握住。　　　　“您好，原小姐，我叫温知彦。”　　　　人如其名，果真是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嘴角的笑容也让人觉得舒适。　　　　“您好，我叫原又青。”　　　　　原又青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在自己准备收手之前，对方已经先放手了。　　　　温知彦笑着抬了抬自己的眼镜，问道：“怎么？我带着眼镜很奇怪吗？”　　　　“没有，很适合。”原又青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歉意的笑了笑。　　　　“请坐，本来应该等你来了再点菜的，可是害怕上菜比较慢，我就要了几样这里的招牌菜。”　　　　原又青伸手接过菜单，趁着翻页的空隙，转头对程菲比了个嘴型：太温柔。　　　　程菲嘴角扯出个怪异的笑容，对着原又青眨了眨眼，起身，说道：“你们先聊，我去一趟洗手间。”　　　　原又青抓了一把程菲扑了个空，留下心照不宣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温知彦动了动手指，似乎还能感到刚刚手心里的湿意，主动到了被茶水放到原又青手边，向前推了推。　　　　“喝点水吧，有些烫，小心点。”　　　　原又青动作顿了顿，然后吹了吹，才小小的嘬了一口。　　　　“程小姐有没有跟你介绍过我？”温知彦主动开口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嗯，说过您是心理医生。”原又青点头，这才是她不想来的最重要原因，总觉得在心理医生面前她会显得无所遁形，所有的情绪和动作都让人变得拘谨。　　　　“所以你才在我面前这么紧张，”温知彦低低笑出声，声音圆润饱满，“心理医生也不会读心术，不会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原又青低头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说：“好像控制不住。”　　　　“是吗？不过我觉得一会可儿吃饭的时候你就不会紧张了，毕竟这里的饭菜还是非常可口的。”　　　　温知彦确实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才是最舒适的，和原又青说话的时候总是很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　　　　　原又青慢慢也不太拘谨，主动和对方聊了起来，每每被他注视的时候，她都觉得被人尊重着，而不是很无礼的冒犯。　　　　一顿晚饭下来，原又青内心更多的是敬佩和欣赏，菲菲没有说错，温知彦确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待人温文有礼，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却还能感受到他的谦卑和低调。　　　　　一起走到楼下，温知彦含笑看着原又青，主动道：“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和菲菲一起回去就好。”原又青摇头，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那你们路上小心，有事我们再联系。”　　　　　原又青捏着像是烫手山芋似的手机，心里想的是他说的联系是真联系还是客套话。　　　　　和菲菲一起目送温知彦离开，浑身绷着的一股劲才散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抓住手臂大力向后扯去。　　　　“菲”　　　　　声音戛然而止，原又青惊恐地睁大眼睛向后看，嘴被人紧紧捂住，连呜咽声都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大婶，你好样的啊，穿着我给你挑的裙子去见别的男人。”　　　　许亦没有放开原又青，把她拉远，一把抱起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