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她面前进行了一波性别歧视的中年老板,对她的态度有了180°的大反转,在蒋成枢面前把谢心轶和卫驰的创业项目夸得上天入地,绝无仅有,恨不得立马投它个几百几千万,  他的脸上笑得布满了一道又道的褶子,看得谢心轶一阵心烦,连忙说了几句结束话题,然后拉着晃荡一圈而来卫驰赶紧离开了那家公司。  老板是这种行事作风和态度,她自然不会和他们合作。    这次回去医院,卫驰没有再上楼秀存在感,看着她进了医院大厅后,驱车离开。  谢心轶则上楼去找差不多即将结束检查的谢教授。  医生正对着谢教授谆谆嘱咐,见她过来,立刻转向她说起了这次全身检查的结果,除了一些需要时间等待的检查外,该出来结果的都已出来。  年近五十三的谢教授被检查出了一堆问题,不仅血糖和血脂没降下来,糖尿病的并发症也在这些年里有出现的征兆,而原本不太好的胃被他不规律的饮食习惯搞得患上了慢性胃炎……  这些问题其实不算很严重,但依照谢教授的年纪,若是再稍加不重视,情况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不知不觉恶化。  谢心轶听得脸色严肃,抽空还瞪了一眼似乎还不以为然的老小孩,连忙向医生保证以后控制好他的饮食习惯,按时吃药,定期过来检查。    等到她推着她爸出来时,她才发现少了个人,视线往走廊两边转了转,沈远洲不知道去了哪儿。  “学院临时有事,我让小洲提前回去了。”谢教授解释道,边下楼边和她继续老生常谈,“你这性子也就在我们面前横一横,也亏得小洲脾气好,从来不和你计较,你看你到了外面,就你那小脾气谁会忍你?”    “爸,我是你是从H大旁边的垃圾厂捡来的吧?”谢心轶被他时不时教训得委屈。  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好,自个儿家的处处看不顺眼,这大概是当今社会大多数父母都存在的通病。  “你看我回来不到一周,你都训了我多少回了?搞得沈远洲才是你亲生儿子,我就是你白捡的便宜女儿,非打即骂。”    谢教授皱了皱眉,没好气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胡乱说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也不知道他这女儿到底是像了谁,长着一张和她妈相似的眉眼,性格却完全没被继承到她妈的温婉端庄。  小时候疏于管教女儿成了个叛逆的少女,现在倒是改善了许多。  “以后多耐着点性子,总归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谢心轶随口应了声。    *    晚上和蒋成枢约的一顿饭,果然还是成了三人火锅团,只不过后来姗姗来迟的沈远洲似乎事先并不知道她在场。  他的神色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组了饭局的蒋成枢,随即皱了皱眉,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俯下身正想拿走蒋成枢旁边空位上的东西,却被他按住,赶紧拿眼神指了指对面沙发的一个空座,赶他过去:“哎别动,这个位置要放东西的,你赶紧坐小轶旁边。”  沈远洲瞬间看出了这顿饭背后的意图,看向默不作声涮着毛肚的人,见她没什么反应,坐在了她的旁边。    过来之前他在和校领导谈校庆百年的典礼活动,谈完后穿着一身衬衫西裤急忙忙往这里赶。  沈远洲坐在简易的两人沙发里,慢慢地解着衬衫的袖扣,尽管稍加注意,但因为空间实在太狭窄,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手。  谢心轶猛地弹开了手,身体靠向了墙,仿佛与之紧紧地黏在了一起,给足了他活动的空间。    沈远洲的脸色微微一沉,快速地解开另一边的袖扣向上挽了挽。  他没搭理先前蒋成枢的话,直接把对面椅子上的东西挪到了沙发那边,自己换了个地儿坐下。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桌子中央的鸳鸯火锅不断地沸腾,热气向上蒸腾,仿佛隔开了两边的视线。    “知道你不吃辣,特意给你点了一个清汤牛肉锅。”蒋成枢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刚坐下的沈远洲直接把筷子伸入了上浮着辣椒和红油的麻辣火锅中,夹起了一块渗着辣的白菜放进了碗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吃了起来。  蒋成枢默默地咽下了那句“你什么时候开始能吃辣的”,他默默地收回了视线,瞥了眼对面那个无辣不欢的女人,她正旁若无人地涮着一块毛肚,其中一碗调料还放了满满的辣椒。    蒋成枢突然笑着呵呵了几下,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沉默。  “我想起了六七年前,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同桌吃饭也是在火锅店,不过那个时候小洲连丁点儿的辣都碰不得,哈哈哈。”  “那个时候我刚见到你吓了一跳,还以为小洲拐带未成年。”  “小洲自己不喝酒就罢了,还拦着你不让你和我一起喝,最后还是我足足干掉了点的三瓶啤酒,喝得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嗝都是透着一股啤酒味。”  ……    陈年旧事的两个男女主角丝毫没有搭腔的意思,尴尬的笑声在接连不停的咕噜咕噜中渐渐消散下去。    “你们真没可能继续在一起了?”蒋成枢收起了原本的嬉皮笑脸,语气严肃地问道。  被问及的男女主角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隔着滚滚热气,两道视线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  谢心轶看见他好似动了动唇,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全被吞没在了煮沸的火锅中。    她说着放下手上的筷子,拿湿毛巾擦了擦被吃得辣红的嘴唇,笑了笑说:“喝一杯吧。”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她径自拿着自己的酒杯往对面的两个空杯上碰了碰,然后仰头喝完了一整杯,随即又往空杯里倒了满满一杯。    她的外公在她第一次碰酒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女孩子可以喝酒,但不能喝醉。  这么多年,她也一直记得这点,与人拼酒,从未输过。  沈远洲则与她彻底相反,完全滴酒不沾。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能弄清楚这个简单的问题,他到底是不会喝酒,还是不愿意喝酒。    在对面的两人回过神之前,她喝完了第二杯酒。  蒋成枢点的这顿火锅,和当年一模一样,甚至连三个人坐的位置也一样。  那会儿的她多矫情,硬是让沈远洲坐在他表哥的旁边,因为他若是和她坐在同一边,她吃饭的时候便看不见他了。    现在……倒是可惜了他的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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