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照临:“而你,该被好好教训一下了。”冷若冰霜的眼眸幽暗而深邃。    裴月清的心莫名的一颤:“……”紧接着,她瞬间换上推诚置腹的表情,眼神真挚又诚恳,双手合十,无比的真心实意道:“这位陛下……这种邪魅狂狷的言情话本里面的台词你从哪里学来的?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有病要治知道吗?我知道你这人从小就脸皮薄,但是真的不要不好意思看大夫,这种事情拖不得。要我给你讲讲‘讳疾忌医’的故事吗?”    蓝照临:“……”    也不待他答应,裴月清摇头晃脑,真的开始讲起了故事——  “从前呢,有个人叫扁鹊,是特别有经验的名医。有一天,扁鹊去见他们当时的君王,一看脸色就说:‘大王!您有病!得治!现在病还只在皮肤里,有的救,赶快来我这治病,包您药到病除三年抱俩!’  结果他们大王就不高兴了,这人吧一见面就说他有病,还当着这么多人,也太不含蓄了,大王就不要面子了吗?好歹也该混熟一点再说嘛,找个没人的时候私下说也可以啊,于是就很生气地说:‘滚犊子!我没有病!’”    讲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问:“诶,对了,这个‘滚犊子’好像是属于北方话吧?我念的对不对啊?听的怎么怪怪的?重音是在‘滚’还是‘犊’啊……  滚犊~子?滚~犊子?好像都有点怪。  算了,不重要,继续讲故事啊。后来呢,又过了一段时间……”    “……”    忍无可忍的蓝照临厉声道:“闭嘴!”    裴月清立刻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噤声。    事实证明,面对一个非常聒噪而又煞风景的人,很多事情是很难进行下去的。    蓝照临薄唇微抿,冷然看了她一会儿,仿佛就是这么一会儿,已经耗费了他很多体力,竟是缓缓地合上眼休憩去了。    终究是没有做出什么其他举动。    裴月清在内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五年前这货就说不赢我,果然五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那极不安分扫来扫去的目光路过了蓝照临微微抿起嘴唇,唇色姣好,弧度完美,性感无双,触感……    刚刚被咬的回忆一下子浮上心头,裴月清的心情那真是如坠深渊。    胜利个狗屁!!!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不咬人!蓝照临这大狼狗嘴皮子功夫不行,居然还学会了咬人!!!    真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人一眼了!裴月清双手抱在胸前咬牙切齿地闭上了眼,初吻被夺走的月清公主很生气,气倒连这个时候最应该盘算的逃脱计划都忘记了……    .    “少爷,客栈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帘再次被掀开,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奇怪的是,这人这次头低的极下,几乎就是只能看得见地面的角度了。    裴月清好奇道:“你怎么了?被人揍了?不好意思见人?”    那手下抬起头,还是那个之前被她调侃“是不是让你长见识了?感不感谢我?”的那个。此人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尴尬道:“没……没有……”    我不是不好意思见人,我是不好意思见你啊!!!刚刚被你摧毁的人生观我都还没粘好,哪里还敢再看您老人家!而且……陛下的人,还是少看为好……毕竟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已经在马车里面窝了一天的裴月清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断了,一看能下车了,立刻一马当先挪到了门口就想往外蹦。    然后,就被手上的链子扯住了……    裴月清:“……”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    裴月清回头看向还在假寐中的蓝照临,陪笑道:“那什么,你看看,要不,这玩意就解了吧?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看不住我一个小女子?而且这个东西也太显眼了,太不低调了。  我们现在应该还是在东堎境内吧?你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太不符合你安静内敛的性格了。你看,我是真的完完全全为你考虑的,还是解了吧。”    蓝照临张开眼,缓缓道:“解不了,钥匙我扔了。”    裴月清:“……”    裴月清惊恐道:“我不信。”    蓝照临那极具攻击性的俊美容颜在她面前放大,长臂一身便拎着她的脖子姿态优雅地下了马车,淡淡道:“随你。”    这种宛如在对待小猫小狗的态度让裴月清很愤怒。她表示,她的武力值但凡能有蓝照临的十分之一,她一定上去和这个人拼了!!!你死我活、脑浆子流一地的那种!!!    但是,事实是,她没有。所以就只能被人拴在链上、拎在手里、啃到嘴里……    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还小有规模的客栈,三层楼。进进出出的人还挺多,甚是热闹。    虽然不知道现在已经是被拐到了哪个城市,但是从周围人的穿着以文人打扮居多就可以判断,这确实还是在东堎境内。    突然有种冲动大喊一声“快来看啊!北漠国君蓝照临在此啊!东堎的人民们!大家一起上啊!!!”感觉应该挺爽的。    不过这个真的就只是想想而已了,东堎的一般群众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弱鸡,写诗骂蓝照临他们倒是挺专业。真要动起手,一千个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一个蓝照临。找他们求救,那真是除了害几条性命没有一点用处。    哎,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习惯就好。    那名背弓的手下名叫项山,好像是这一群人中的一个小头目,具体在北漠是个什么官职就不知道了。一行人今天一天都在奔波,到现在还未进食,他将蓝照临和裴月清安排到了二楼的小包厢,然后极有章法地安排剩余的人在大厅几个位置落座,一看便知是可攻可守的好布置。    布置完了之后,他便回到包厢内,凶神恶煞地守住了门口。    裴月清相当无语,她觉得若是她和蓝照临易地而处,她一定会选择在野外露宿,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怎么可能会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抛头露面?!累不累啊?真够不怕死的。    转念一想。    算了,若是做得出躲躲藏藏的行径,那也不是蓝照临了。    第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裴月清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因为正好是她喜欢的菜,毕竟也是饿了一天的人了,还要和面前这个无情冷酷无理取闹的男人斗智斗勇,实在是太耗费体力。    虽然一动筷子那链子就跟着晃来晃去,非常烦!但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了再说!    结果后面一连端上来十道菜全都是她喜欢的,她的心情反而就没有那么好了。她不自觉想去看蓝照临,却还是忍住了。    她盯着最近的一盘菜,心里是说不出的迷茫和困惑,而且最令她困惑的是她怎么记得这菜好像是项山点的啊……    店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见统共两人就点了这么多菜,又都是姿容出色之人,便知道是有钱的贵客,职业地殷勤道:“客官你的菜上齐了,请慢用。待会儿还会有灯影戏的表演,两位可以一边看一边用餐。”    项山甩了一粒碎银子给那店小二,店小二便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裴月清伏在包厢的护栏上,这才注意到,这家客栈的一楼,也和之前秦疏远说书的那家小饭庄一样,在中间搭了个台子,只不过规模还要再大一些。此刻正有几个工人正在挂白布搭台子,果然是要表演灯影戏的样子。而这个包厢角度绝佳,正是看戏的好位置。    所谓“灯影戏”,又称“影子戏”或“皮影戏”,是一种以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以表演故事的民间戏剧。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影人,一边用有喜有悲、声情并茂的曲调讲述故事,特别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之类的故事,很受热爱文学的东堎人民群众的欢迎。    去年秦疏远在聚贤茶楼说书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玩灯影戏的竞争对手,只不过毕竟一套灯影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那人也不过是个业余的,说来说去就是那几个故事,久而久之人们就看厌了。哪里比得上博览群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秦疏远,人家那嘴里的故事简直就是说来就来、源源不绝,点什么有什么。    于是这个竞争对手没多久就灰溜溜地跑了,秦疏远对于这件事情还得意了许久,好像自己打败了个多了不起的敌人一样。    自那以后,裴月清便没有再看过灯影戏了。    不过今天这出灯影戏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吸引眼球了,甚至已经到了大逆不道的程度。    讲的,居然是东堎国君秦子默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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