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救命的来了,凉凉瞬间从奄奄一息的脱水鱼变成精神抖擞的小白龙。可她竖起双耳,来回看了又看对峙的双方,心下微妙又忐忑,难道柳与颜玉是旧识?    颜玉神情自若,似乎对于柳的出现并不讶异,又或者在意料之中。她淡淡瞥过指向自己的长剑,不置可否道:“如若奴家说不放,你是打算直接动手么?”    她轻吁一声,唇角上扬:“可是怎么办?你不是奴家的对手。”    听见这话的凉凉很是咂舌,柳的身手在整个国师楼已经称得上是顶尖的,如果颜玉的身手还在柳之上,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国师楼甚至白皓院而不被发现了。    “这里是国师楼。对付你,我不需要单打独斗。”对于颜玉的挑衅,柳不动如山。他根本毋须来个正面交锋,他只需将楼里的其他人给召过来,颜玉以寡敌众,在国师楼里就是瓮中捉鳖。他又指向凉凉:“就算真动起手,你带着一个累赘,未必就能赢过我。”    颜玉眉梢一挑,双眼若有似无地扫过夹在臂弯下的‘小累赘’。    凉凉仰起小脸,用眼神表示赶紧把她放下呀,快去和柳狠狠干一架。    可惜颜玉别开眼压根不理她,反倒是对上柳的态度比刚刚软和了不只一丁半点:“你不会这么做的吧?堂堂七尺男儿对付奴家这样身娇体柔的弱女子,难道还想来个以多欺少?”    说着,她不忘跺跺脚,娇嗔一声:“不仅胜之不武,还很过份哦。”    过不过份估且不论,就凉凉看来这脸皮真是忒厚了。她对颜玉方才掳人的彪悍架势可记忆犹新呢,是谁还撂话说柳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来着??    颜玉化身七秒记忆的小鱼儿,前面放了什么话早忘了,这时一口一个柔弱无依,句句不离哀怨又凄离,活像对面的柳是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一样。    凉凉被她一口窦娥腔给唱出浑身鸡皮疙瘩,反观柳竟然面不改色充耳不闻,定力简直没话说!    不过再好的定力都架不住颜玉这么个没完没了,柳那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不耐:“说够了没有?”    颜玉眼珠一溜,檀口一阖,适时闭嘴了。    “你要走可以走。”柳沉声道:“但凉凉是国师身边的人,你不能带走她。”    凉凉张了张嘴,难掩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    柳这是打算把颜玉放走了?放眼整个国师楼,最不通情面最铁石心肠最冷血凉薄的除国师之外难道不就是他了吗?就算那是他的姘头也不能这么心软的啊!    想当初柳逮她的时候可不见这么好说话,凉凉瞅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悲愤与不认可,再说颜玉既然能来一回肯定就能来第二回,依闵明华的性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以后连国师楼都变得不安全了,那她还怎么好好过日子?    颜玉静静看着他片刻,抬手掩着揶揄的笑:“瞧你这话说的,不把人带走,难道国师还想睡她一辈子不成?”    “……”    凉凉直接低头捂脸,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话题。柳的面瘫脸咔嚓一声终于崩了,表情难看得就像刚吞下一口苍蝇,语气带着忍无可忍的警告意味:“玉!”    “好吧。”颜玉懒洋洋地敛起笑:“话已至此,看来奴家今日只能空手而归了。”    她悻悻地放开凉凉,惋惜地摸摸脸说:“你别怪奴家不能舍身救你,虽说奴家也很想救你脱离火海,奈何敌众我寡,柳又这般穷凶极恶,奴家唯有等待下一次……”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柳打断颜玉的话,一字一顿对她说:“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会杀了你。”    话中杀意浓烈到即便是凉凉都能够感受到,颜玉偏头看他,怪嗔一声:“好生无情啊。”    “嫁出去的姑娘还有回娘家的说法呢,奴家只不过是……”    是什么颜玉没有接下去,她眸光暗闪,倏忽抬手软剑甩地,剑尖如游龙勾卷泥泞飞溅出去。她的发难遂不及防,好在柳自始至终没有掉以轻心,他提剑挡下污泥,眨眼一闭的空档颜玉竟是主动向他袭去。    柳在被动的情况下迅速反击,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左肋的衣角被软剑划破,露出一道深色的血痕。    可是颜玉来势又急又凶,皓腕纤细柔软好似没有力度,每一个轻巧动作又狠又准,软剑似鞭游刃自如,竟将柳逼得节节后退。    正如颜玉所说,单打独斗的柳不是她的对手,可如果她手里没有扣着一个凉凉的话。    被迫近距离观看打架的凉凉毛发被割出好几寸,平刘海生生被裁成了斜飞的,双腿软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迟钝与笨拙的闪避方式给颜玉拖了不少后腿,间接为柳添上好几把助力。    颜玉一边挡下柳的反击,趁空拿媚眼横她:“你要是再不老实,奴家这就给你来一刀。”    “……”这要不是顾虑刀剑无眼伤人伤己,要不是看在颜玉是柳的小姘头,凉凉这会儿才不是老老实实跟着她边跑边退,而是趁机背后补一脚了!    可惜颜玉并不懂得赏识凉凉的这份善意,不仅嫌弃凉凉笨手笨脚,还很怀疑她别有居心。不过时下颜玉可没有多余心思分神理会凉凉的一肚子憋屈,最开始的一击确实伤中柳的腰侧,但是皮毛小伤根本不足为患,反倒是她受到凉凉各种束手绊脚的影响从游刃有余逐渐转落下风。    就在这时,柳刺来一剑,颜玉堪堪避过,却不幸被其划破了侧颊。    凉凉看见对面持剑的柳背脊一僵,循着他的目光抬高视线,一滴血珠缓缓低落,颜玉以指腹拭去鲜红的血珠,艳色的唇瓣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狰狞如鬼的恐怖笑靥:“奴家说多少回了?打人不许打脸,臭小子你这是找死吗——!!”    破相的颜玉直接把凉凉给推开,怒气腾腾地抄起软剑直接杀过去。    推开是种斯文说法,实际上凉凉是被颜玉给扔掉的。她扑通摔地,掌心还蹭了一层薄皮,疼得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没了她这个累赘,再加上颜玉怒火达到巅峰,凉凉猫在小草丛里揉搓小手,等她注意看过去的时候,柳几乎是被压着打的。    凉凉看着颜玉招招狠的凶残架势,一颗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她不能够确定柳是真的打不过颜玉还是故意让着她,可是柳并没有如他所言招来国师楼的其他帮手,足见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柳都是不可靠的,留在这里不安全。    趁着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凉凉偷偷摸摸爬起来,猫着腰肢钻草堆,手脚并用赶紧逃。    不知道是柳刻意拖着颜玉还是真的没有发现,凉凉逃得很顺利,她跑了好长一段距离才遇见了楼里夜巡的护卫,立刻比划着让他们赶过去。    外人擅闯国师楼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颜玉对这里异常熟悉。不管颜玉与柳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不管柳是否真的心存包庇,只要闵明华不死心,只要颜玉的目标还是自己,凉凉就不能让她再有下一次机会再闯进这里。    夜巡的护卫队循着凉凉所指的方向赶去,凉凉犹豫着,却是不敢跟过去。颜玉夜闯国师楼是一种危险的讯号,这让凉凉心里没底,怎么也无法安心。    今晚是肯定不敢回白皓院了,凉凉原地徘徊一阵,转而往聚灵殿行去。    经过这一夜的担惊受怕,凉凉想待在有国师的地方。    尽管明知去了也见不着,可是就算进不去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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