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百里飞上树杈坐在高处,一眼就看出底下练武的半夏心不在焉。    他忍不住唤道:“徒儿!”    她停下,抬头看向他:“师父,怎么了?”    “你掌法打的乱的很,想什么呢?”    半夏噎了下:“没有啊师父”    “哼”柯百里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佳酿:“那小子没来,你就练的一塌糊涂,你就那么想他?”    她脑中闪过白天的吻,瞬间羞红了脸,她抬起胳膊遮住脸,闷声道:“不是的师父”    其实柯百里说的没错,她确实满脑子都是瑞青,闭上眼都能感觉到瑞青的气息,仿佛就在身边。    小儿女心态,柯百里熟悉的很,他心里哼了一声,一猜就知道半夏是在欲盖弥彰,他暗自感慨,年轻真好啊,喜不喜欢的都写脸上了。    “大晚上都看的到你脸红了,他给你吃什么迷魂汤了?”    半夏羞愧难当:“师父!”    柯百里一笑:“你俩咋认识的?说给师父我听听”    “啊?”    “若他待你好,指不定我就不跟他生气了”    “真的?”    柯百里咳嗽一声:“咳,主要我是看殷逍凡不顺眼”    她想了想,问道:“师父,您与妙仙人有什么瓜葛呀?”    他换了个坐姿,差点跳下来:“诶!我先问你的!小丫头别扯话题”    好吧,师父不想说,半夏也不再多问,不过她寻思能不能帮瑞青掰回点在师父心中的好印象,索性靠着树干坐下,回忆起过去:    “我十一岁的时候遇到的瑞青,那年冬天,他一个人流浪在外头,是我爹把他救了回来,我们啊,就跟着我的哥哥一块读书,习武,玩儿。我爹后来不许我习武,我就只能看着他们练。他那时候就能打的过我哥,不过师父你不知道瑞青小时候脾气可难琢磨”    柯百里灌了酒,啧啧道:“现在看着也像个臭脸,就没见他笑过”    半夏想到他总是冷淡的面容:“他还不爱说话”    “但你喜欢他?”    柯百里问的直接,半夏连耳朵都红透了:“师父!”    “那你爹那时候怎么没把你许配给他?”    “他只在我们家待了半年不到,我没想到还能遇到他”    “那你们挺有缘”柯百里忽然长叹一口气:不像我......”    半夏没听懂:“师父?”    其实多日相处下来,她越发敬佩柯百里,一来他武功高强,且教授有方,她在他的指点下进步神速,已经开始学起了他的自创招数——灵髓掌。二来他为人处事潇洒自在,不拘小节,与他说话没什么条条框框约束,不用担心自己说错话。    今日半夏忽然对他的那声长叹感到好奇,她的师父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有着丰富的阅历,她直觉背后有着故事。    但柯百里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头晃脑道:“晓风卷帘雨如织,江南日暮云烟里,哈哈哈哈哈~”    随即他又如往常一般:“不行不行,你们有缘归有缘,我还是不要见到他,看到他就想到殷逍凡!”    半夏无奈:“......”    柯百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树上,看着仿佛触手可及的月亮:“徒儿,你继续练吧!”    半夏起身,重新开始灵髓掌的练习。    夜色迷蒙,埙声起。    柯百里除了爱喝酒,就喜欢写曲写词,倒与他的形象有些不同,偏偏他的埙吹的幽深旷远,自是一种苍茫悲凉感,半夏越发好奇。    ——————  当夜,瑞青身穿夜行衣并蒙了面,潜入会稽郡府衙,躲过巡逻的守夜人,在档案楼中借微弱的烛光寻找前年的县志卷宗。    按理说,年份不长,又是举国皆知的天灾,应该很容易找到,可瑞青翻遍了一整间室内的书卷文案,都没有找到洪灾的卷宗。他皱眉思索,当年的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会连常规的记录都没有呢?    室外传来声音,瑞青赶忙吹灭手中烛火,背靠门边,余光看着两位巡逻人举着火把经过档案楼,他们没有发现异样,渐渐走远。    他推开侧窗,快速离开了郡衙。    衙门里灯火亮堂,还有部分人在外奔走,瑞青站在屋顶上看的清楚,他们抬着担架,上头有白布覆盖,随着颠簸,一只苍白的手掌竟从白布下漏了出来,他蹙眉,难道又出命案了?    瑞青有些不放心,见离日出还早,他足下用力,往景丛坡方向追去。    ————————  等半夏告别师父下了坡,再次见到一身黑衣的瑞青身影时,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瑞青?”    他嘴角上扬,露出微笑,朝她伸出手:“来”    半夏微红了脸,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怎么来了?等了我很久么?”    瑞青牵着她上了马,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我看到城里好似又出了命案,不放心你一人回去。”    “又出命案了?”    “嗯,等天亮后大概就能得到消息了。”    瑞青轻踢马腹,小红马奔跑起来,半夏因着惯性靠后,她刚想坐正身子,却被瑞青收紧了怀抱,紧紧偎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中。    她心跳加快,有些不大习惯,双手便轻抓了他手腕想推开,他却一手缰绳,一手拉过她的手,沿着她纤细的手指划过,将其紧紧扣在了掌中。    “半夏”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惹得她耳朵一阵酥麻......    她敛了心神:“恩?”    “今晚我已去过郡衙,但是并没有找到前年的卷宗”    “衙门里没有?”    “被地方官拿去调查了也有可能”瑞青分析:“地方县志不可能没有记录”    她感到有些不安:“看来过几日,还得再去查探一下”    “还有”    她一紧张:“什么?”    瑞青却靠的更近,几乎要与她脸颊相贴,低了声音道:“不许逃开”    他是指刚才她想松开他怀抱的举动,她还以为他又要与她说什么要紧事。    半夏不自觉的垂了脑袋:“......我没有”    自从白天那浅尝即止的吻之后,半夏已完全没了方向,对于他的陪伴与付出她一直心怀感激的全盘接收。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他的触碰与靠近,每一次都能让她心头悸动,久散不去。    可她又有些不安,想到自己如今身负血仇,将来无论真相调查的如何,都会拖累于他吧。     瑞青正翻过她的手,与她掌心相贴,再紧紧握住。    温暖的,又柔软的感觉,让半夏瞬间忘了先前的胡思乱想。    她用力,回握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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