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庆正想安慰杜丽,却突然头脑一昏,昏迷前见到杜丽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把他从黑暗中唤醒。他看到一座府邸面前站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他弯腰抱起雪地里的婴儿,看着婴儿旁边的纸条,思索了一会儿。

“原来你叫终南,相逢即是缘,你以后跟我姓,就叫徐终南。”青年笑着说道,同时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包裹住了婴儿,进了府。

画面一转,庭院里,青年抱着小孩坐在躺椅上,另一只手拿着千字文,一晃一晃地,一清朗一稚嫩两个声音在庭院里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画面再次一转,小孩听到下人说他是野种,回去哭着问:“爹爹,我娘亲是谁啊?为什么他们说我是野种啊。”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小孩进了他一直不被允许进的书房,书房里放满了画卷,他指着一张唯一展开的画,画上是一个穿着艳红骑马装的女子,张扬明艳,一双凤眼画得勾魂夺目,眼尾一点泪痣让她莫名显得妖异。

她骑在飞驰的骏马上,挥着马鞭向前。火红色的披风飞扬,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是小孩见过最漂亮的人。

小孩看到望着画像一脸怔怔的父亲,扯了扯父亲的衣角问:“父亲,她是谁啊?”

青年被这一扯才回过神,他拥过小孩,摸着他的头,说:“她就是你的娘亲,只是身体不好,很早就走了,你不是野种,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是我和你娘亲唯一的儿子!”

“那我能经常来看娘亲吗?”小孩抬头问青年,还小的他也许不懂父亲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就像他的玩具被邻居家的孩子砸坏了一样,不,比他玩具被砸坏更难过的表情。

青年抹了抹即将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把小孩一把抱起,说:“当然可以,但是你现在主要的事情是告诉父亲,骂你是野种的是谁。”

青年把暗地里骂小孩野种的仆从全部遣散,偌大的徐府突然空了许多下来。

这次画面没有再转换,时间慢慢地流逝,他在这里不困不饿不渴,也没人看得到他,他记得上次在杜丽的回忆中他曾经碰到了事物,也碰到了人,这次他的手穿过了人,穿过了物,除了地面,他什么都接触不到。

于是小孩在念书,他在看着小孩发呆,也看着小孩在书上自己做的注释,同一本书他每次都在一些句子上加了自己的理解,等有了新的理解他又在下面写了新的,并不把旧的划去,就这样他的书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的,每一条新的注释都让戴青见证了他思想在一步一步走向成熟。

就这样,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戴青才觉得自己老了二十岁,因为这时候小孩已经二十六了,他娶了青梅竹马的婉晴,婉晴的嫁妆里带着一件浅粉色的绣花帔,他知道那件绣花帔里有个为心爱的人等了四百年的痴情种。

国内这时已经隐隐烽烟四起,而徐府内却一片安定,因为婉晴怀孕了。

曾经的小孩,现在的青年徐终南乐呵呵的扶着大着肚子的婉晴,一家三口等待着即将出世的第四口人。

随着国内局势的紧张,国内起义四起,徐终南的情绪也越来越沉重,直到有一天,他进了书房,对父亲说:“父亲,我要出洋留学,我要把外洋的知识带回来。”

徐终南带着行李,离开了家,带着父亲的支持,妻子的默许,留下十岁的女儿。

在英国的日子,徐终南并不好受,他努力学着外国语,一下子从天之骄子变成所有外洋人嘲笑的东亚病夫,黄皮猴子。

他都没有去理会,他连吃饭都抱着书在看,注释又一次的布满了一本又一本的新书。

三年,徐终南提前修完了所有的学分,提前回了国,这三年里,他向来自于不同国家的同学学了他们国家的语言,从一个只知道四书五经的普通书生变成了他导师都抛弃种族观念,由衷赞叹的学生。

导师把他送上船,握着他的手说:“我亲爱的徐,也许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我认为在英国,你的知识能更加丰富,而在那遥远落后的东方,你的知识将会得不到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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