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飞

第十二章虫儿飞　　　　关键词：生病　　　　倪晟东对顺子的揶揄没有发飙，反而认真地做个假设：如果小白花肯像小眉对顺子那般百依百顺，摘月亮是完全可以考虑的。　　　　三人到志满路附近的饭店吃过晚饭，顺子提议先去网吧打游戏，然后去看新上映的好莱坞大片，到深夜再来个啤酒加烤串。　　倪晟东那厢却提不起精神，念念不忘先把祛疤霜给明瑭。　　眼镜儿说的没错，明瑭多白啊，留下疤痕会很明显。女孩子都爱美，她肯定不开心。　　　　顺子扶额，差点跪下似的说：“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婆婆妈妈不利索了？　　倪晟东一挑眉，从心事重重不开心的模样，瞬间变成一只怒吼的雄狮：“我变得怎么样？！”　　顺子迎风流泪。　　完了，老大还没追到人就喜怒无常的，以后追到小白花岂不成了老婆奴？　　　　倪晟东到底决定先回学校，见一眼明瑭，否则想她想的肾疼。　　　　他先在寝室打个转，将书包放进柜子，正要出门，凌志学进来了。　　还以为今晚会自己住……倪晟东皱皱眉：“你不是说周末在家过？”　　凌志学推推眼镜腿：“明天周一了，又马上到期末考，我得抓紧时间复习。”　　倪晟东哼一声：“那你愣着干什么，走啊？”　　凌志学“哦哦”地答应，动作慢吞吞。　　倪晟东看见他就莫名的心烦气躁，抓着他的衣领，一把扔开，恨道：“碍事儿！”　　　　穿过操场，倪晟东坐到阶梯上，屁-股边摆着一手提袋去疤霜，编辑短信：“我在操场，你下来啊，我等你。”　　过去十五分钟，手机一点动静没有。　　今天老黄历上一定写着诸事不宜？一个两个都让他吃瘪！　　水泥阶梯微凉，白天又淋了雨，这会儿他的身子不受控制抖了三抖。有些冷。　　　　“小白花。你不回我是吧？别怪我去你班级里大庭广众的找你。”　　　　嘟嘟——　　　　这招很管用，明瑭几乎秒回：“我没有在教室。”　　“你在哪？”　　“公寓。”　　“好。我去接你。”　　“不用。篮球场最西边的篮球架下见。”　　　　倪晟东立刻站起来遥望篮球场，此时天已擦黑，篮球场上的学生陆陆续续散了，而明瑭约定好的那个角落，只有一盏灯，幽幽暗暗的。　　真偏僻啊，小白花这是给他机会使坏呢吗？　　嘿嘿嘿……　　　　他先一步赶到。精神是极度亢奋的，却架不住身体的疲累和虚弱。　　倪晟东摸把额头。不出意料，确实发烧了。　　算了，怎么也得把去疤霜交给她啊。　　　　时间过得太慢，仿佛每分每秒被拉长，他累了，瘫坐到篮球架下，想抽颗烟，精神精神，想起这里是二十一中，校规森严，可不比裕华，还是作罢。　　他不怕被记过，处罚，怕的是被逐出二十一中，无法见到小白花。　　　　不知多久以后，有人拍他的肩头。　　倪晟东睁眼，女孩娇俏的脸颊像融入朦胧的月色之中，如同一幅画似的好看。　　她今天没穿校服，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一身漆黑黑，只是少了胸前的小白花。　　　　“你睡着了？”她侧头瞄了眼他，很快将眼神看向别处，“你……要给我什么？”　　倪晟东摇摇晃晃站起身，提起手袋：“回去打开看看，咳咳——”　　明瑭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再看他人，那么高，此时却手掌拄着大-腿，难受得弓身子，像个小老头。　　她迟疑片刻，说：“是什么？无功不受禄，我不能随便要你的东西。”　　倪晟东：“不是什么值钱的……不过对你有用处。”　　明瑭索性直接打开袋子，拿出其中一个小盒，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祛疤”两个字。　　她下意识摸了下受伤的脖子，小心翼翼抬眸瞧了瞧他。　　他看样子身体不适，所以难得收起每次见她都要把她揉碎吃掉的眼神。　　　　不过一走神的工夫，这副高大强壮的身子，竟毫无征兆地向她倒来……　　“倪晟东！”明瑭手臂僵硬，堪堪用手掌撑住他的胸口，他有气无力垂着头，湿漉漉的发烧若有似如擦过她的脸。　　在出汗？感冒了？　　“你起来！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倪晟东“嗯”一声，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实在使不出力气，想一头栽倒在床上，或是……谁怀里也行……　　　　因为从小就当大姐姐似的抱明瑞，明瑭认为自己力气可强，但在人高马大的倪晟东面前，她就是个小不点，蚍蜉撼树，根本弄不动他。　　明瑭屈膝，用腿费力地支着两人身体，一点点将倪晟东放下，让他像之前一样，靠在篮球架旁。　　不行。倪晟东病的不轻，得找人帮忙。　　　　她打开自己手机的通讯录，翻了好久，才想起去找他的。　　　　不到三分钟。江旬浩和秦理都急匆匆从公寓楼里跑出来，一人驾着倪晟东的一只胳膊。　　“小白花……去疤霜，你拿着……听见没有？”倪晟东双腿如踏在云端，睡梦中咕咕哝哝，“不值钱……小眉说，她妈的妊辰斑都抹它抹没了……”　　江旬浩眼尖，腾出空来将地上的手提袋拎起，问秦理：“他说的是这个？”　　秦理皱眉，对倪晟东恨铁不成钢地喝一声：“不怪顺子说！你天天想着人家，人家想着你吗？你生病成这样，人都跑没影了！”　　江旬浩不嫌事大，颇有感慨的模样：“看没，秦理，这就是女人！”　　　　两个男生都是个子高的，协力驾着一个倪晟东不费事，很快就把他拖进了办公楼，那边有医务室。　　　　明瑭确认他们发现不了她后，从篮球场边的花丛里缓缓起身，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耳边有蚊虫嗡嗡嗡地叫。　　她啪地一下拍在脸颊。结果，什么都没拍到。　　她其实也想不通，这重重的一个巴掌，是拍醒她自己呢，还是拍蚊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