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雁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多听这恶霸说一句话,她就越心烦意乱。如果她真会抽烟就好了,口中吐出烟圈,那些烦忧也会消散在空气里。  “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路边,还是年轻的女孩,装的是清纯路线,你说呢?”他不怀好意地道,每一个词都在恶意揣测白雁。  他在说她,是站街女。  白雁懒得反驳:“所以,拜托姜大学霸给我滚开,别影响我做生意。”  她不惜用话来激姜鳕,反正她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坏女孩形象,何不当到底?  “一晚上多少钱?”  “什么?”  “一百够吗?”姜鳕把钱塞到她的领口里,挑衅道,“跟我走。”  白雁愣了一瞬间,问:“去哪?”  “付了钱,当然是跟我走,不然你想在外面冻死吗?”姜鳕斜她一眼,“晚上有强台风。”  要他管她死活?突然之间发什么疯?  鬼使神差的,白雁还是跟了上去。  她回头看一眼原先待过的地方,四周寂静无声,路灯废旧,即将报废的灯泡时好时坏发着光,犯罪的好地方。  白雁跟着姜鳕进了一间公寓,这一带是有名的富人区,最高楼就盖在这里,一共三十二层,居高临下睥睨着全镇鳞次栉比的低矮老房。  姜鳕也是富人中的一员,住在最高楼里。  白雁跟他坐电梯上楼,突然之间,她感到局促不安——她的回力帆布鞋已经好久没换新了,鞋尖磨损严重,隐隐有些破洞的趋势,在亮堂的灯光下格外显眼。白雁将脚趾往回蜷缩,不敢让皮肤露到那个破洞之外。平时和姜鳕都是穿校服的,贫富差距看不出来,校内照明不算好,所以没人会注意这些细节。  她跟着姜鳕来他家,颇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果然,白雁的自卑深入骨髓,不能见光。  这时,白雁看到姜鳕提着的袋子里有一瓶红枣奶和几盒甜点。他不像是爱吃甜食的人,是买给其他女孩的吗?  白雁隐隐不安,她就知道姜鳕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强台风把他带到家里,他有阴谋。  等白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套房的门被打开,闯出一名少女。她的年龄看起来稍大一些,穿着露肩的白衬衫,身姿婀娜。她突然冲过来,劈头盖脸给了白雁一巴掌,骂:“贱人,不知道姜鳕有未婚妻吗?!还勾引他!”  姜鳕不动声色勾起唇角,拽过白雁,拦到身后。  他说:“既然知道我被狐狸精勾走了,那就滚出我家。”  少女悻悻瞪了白雁一眼,换上高跟鞋,噔噔两声走了,走之前还威胁姜鳕:“姜鳕,你狼心狗肺!我回去告诉爸爸!”  啪嗒一声,门被砸上了。  姜鳕难得有良心,回头看一眼替罪羊。  白雁被那一巴掌打懵了,手骨正好撞到她的鼻梁上,流了鼻血。  她捂住鼻子,狼狈不堪讨要纸巾。  姜鳕的笑意淡去,手掌蘸水,擦在少女的后颈与额头,这样能促进止血。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二百,塞给白雁:“群众演员的演出费,拿着,我们互不相欠。”  “不用,拿着钱,滚。”白雁把钱丢到地上,一心一意擦拭血迹。今晚真背,先是接了白霞一耳光,又接了陌生女人一掌。  姜鳕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想来也是,你那存折里应该有不少的一笔钱。有钱人,自然看不上这三百块钱了。”  他在暗示她,存折里有钱的事情,他可没忘记。要想不被暴露,最好乖乖的。  白雁今晚没地方去,打算在这里待一晚上,只要姜鳕不赶她。反正她的书都锁在学校抽屉里,不用带书包也没事。  她的利用价值估计就是为了赶那个女孩,将她榨干以后,就当成了空气。姜鳕全程当她是透明人,没说过一句话,自顾自洗澡,夜间喝牛奶,然后回房睡觉。  白雁在沙发上受冻,连条被子也没有。  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察觉四周温度变高了,不知是开了暖气,还是冷到没知觉以后,大脑在欺骗身体。  这样想着,她还是沉沉睡着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五点。  白雁不想被人发现她在男生家里过夜,于是匆忙出门。  她没吃早餐,饥肠辘辘,特意去早点店里先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五毛钱一个,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提着很烫手。  白雁不知道这五十块的生活费还能撑多久,每天早上一个肉包,撑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吧?她一摸口袋,发现里面多了三百。  她哪来的钱?  记忆复苏,是昨晚姜鳕的。  白雁抿唇,突然毛骨悚然——也就是说,姜鳕昨晚趁她睡着了,还走到她身边,把钱塞到她口袋里?那他有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真恶心。  甭管是帅哥还是猥琐大叔,大半夜悄无声息溜到女孩身边动手动脚,那就是流氓。  白雁到秋野高中,大家都纷纷入座。  语文课代表叶茭将一杯滚烫的奶茶摆到姜鳕的课桌上,留下纸条:“留给数学课代表姜鳕,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高一还没分班,不分文理科,班里男女均衡。  其他人都懂叶茭的心思,但也没人能说什么,她爸是教导主任,敢说她的闲话怕是有小鞋穿。  当然,也有人私底下说叶茭贱,明目张胆勾搭姜鳕,搞得别人再接近他,那就是小三,不要脸,把正妻位置坐得牢牢的。  上课铃声响了,姜鳕踏着清脆的铃声进了教室。他对桌上奶茶不屑一顾,倒是径直走到白雁身边,把一枚发夹递给她:“你东西掉我家了。”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白雁脸上烧红,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她难堪、羞窘,百感交集。  从姜鳕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看不出他是否故意,总而言之,一定不怀好意。  这一句,犹如食材落入滚汤里,其他女生可沸腾了。毕竟叶茭是天之骄女不敢惹,可白雁命如草芥,得给她个教训看看。  一下子,白雁沦为全班公敌。  秋野高中的学生不敢在校内胡来,校外可能有几个刺头。所以即使被针对,也不是校内攻击人身的校园霸凌。  但是冷暴力有时候更伤人,特别是罪魁祸首姜鳕没有任何撇清的表示。  叶茭娇滴滴地问他:“姜鳕,昨天你和白雁在一起?”  姜鳕只故作深情地望了白雁一眼,一言不发。  也可能是白雁看走眼了,他那一眼没什么情感可言。  然而,就这轻描淡写的一个目光,落在对姜鳕有意的女孩眼里,感觉就不一样了。  吃醋,且怒火中烧,所以要找白雁泄愤。  其实白雁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们都喜欢姜鳕?就因为他人好看,成绩好吗?也对,因为他人好看,成绩好,又聪明,所以招人喜欢,被人爱慕,是天之骄子。  于是,当天下午,白雁因没交试卷被语文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语文老师说:“白雁,我知道你成绩不好。考差一点,或是交白卷,都没关系,我知道你能力有限,可是不交卷就是学习态度问题了。”  白雁看了一眼卷子,说:“这张卷我在自习课上做了题的,有教上来。”  “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交!”语文老师生气了,“你还想说是老师把你卷子弄没了,诬陷你是吧?”  “我没这么说。”白雁毫无“悔改”之心,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问多少次都没用。  语文老师见她还敢顶嘴,一下子炸了,拿起电话,说:“我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教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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