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雁这话一落,顿时直接否决了与安王的任何可能,可谓狠狠刺痛了安王的心,气得他不仅面色铁青,这回连上下牙齿都在打架。 他用力抿了抿唇,声音都在颤抖:“好,很好!” 随即安王一个转身,便大步离开了凉亭,连头都未回一下。 楼雁瞧见安王离开,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这般断了安王的念想,以后的日子应当会好过些才是。 荷音有些害怕地上前,见自家王妃一脸淡定,顿时荷音想说的话都吞咽回肚子里去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别人王府里的王妃,都是以王爷为天;她家王妃倒好,一个劲地要挟王爷,还断绝了与王爷感情上的可能。 楼雁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现这回并无红印留下后,她便未曾在意,只吩咐荷音道:“去查一查是何人指使夜流心谋害我。” 荷音之前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不由茫然道:“还望王妃指示奴婢,如何去打听长公主的事儿。” 楼雁听后一边出了凉亭,走着脚下的鹅卵石路,一边嘱咐身后的荷音道:“长公主还没被贬为平民的时候,应当是住在公主府。所以你赶紧趁着这里头的人还没换掉,赶紧去打听皇家狩猎之前,长公主见了何人,是否有人给她寄了信等等。” 荷音顿时领悟过来,朝楼雁拍胸脯保证道:“王妃且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事差个水落石出。” 楼雁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 自从荷音学会了调查的方法,楼雁作为主子不缺银子,事情不久后便有了眉目,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个道理。 此刻在淑雅堂内,荷音正一脸严肃地禀报楼雁道:“原先的长公主那段时日里会客不多,除了方才奴婢报出的那几位世家闺秀,便只剩她的亲弟弟安王了。” 楼雁听后微微惊讶,随即她想起先前安王还在跟自己纠缠不清,背地里却做出如此勾当的时候,楼雁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复又向荷音确认了遍:“只有安王一人?梅夫人未踏入过长公主府?” 荷音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她也没想到狩猎上自家王妃的事儿竟是安王主使,一时间荷音心内气愤不已,朝楼雁点头道:“确实只有安王一人,梅夫人有好些日子未曾出门了。” 楼雁面纱下的唇边划过一抹冷笑,她朝荷音道:“拿纸笔来。” 荷音连忙应了,虽不知楼雁想做何事,不过她还是笑道:“对了王妃,肃亲王派人捎了个口信来,邀您过几日在来悦楼相聚呢。” …… 是夜,月黑风高。楼雁穿着一身夜行衣,她特地挑了个光线极为黯淡的夜晚,随后准备与荷音一起翻墙,逃离安王府。 毕竟安王都打定主意要杀自己了,楼雁再待在安王府的话,处境十分不安全。 因此楼雁自从知道了安王的坏主意之后,便写了一封和离书。待她成功出府后,这封和离书就可以交给安王,最后凭借云家的势力让他按手印了。 楼雁想得十分美妙,可她毕竟没有翻墙逃跑的经验,此刻唯有悄悄地让荷音搬来白天准备的草垛。可那些草垛密密麻麻的,荷音一个人搬不动,楼雁见状唯有跟她一起搬运。 就在二人终于将所有草垛搬到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时,身后却冷不防的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在压抑怒火:“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楼雁惊讶地转过头,发现身后立着的男子,正是安王夜流夙。 想到他有谋害自己的意图,楼雁原本即使再镇定,此刻也不禁浑身泛起冷汗。出于慎重的考虑,她一时间并未开口。 不想安王却是十分生气,楼雁的沉默无异于火上浇油。在这寂静的夜里,安王却是忍不住高声道:“本王在问你话!回答本王!” 他说话的音量之高,就像在喷射一团火焰那般,吓得楼雁身后的荷音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墙壁。 楼雁眼瞧着暴怒的安王,一时间反而冷静下来,不久后她淡漠的声音传入安王耳中:“如王爷所见,本妃要离开安王府。” 事实上夜流夙先前听闻家丁的汇报,深更半夜披了一件外袍,胡乱套上靴子后,便急忙跑出来阻止楼雁,不成想却又听闻她这一番冷漠无情的话来。 此刻安王在原处赤红着双眼,他目呲欲裂,头上绿光十分显眼。原本楼雁再怎么说,始终都是住在他的王府里,如今她竟是要逃跑?谁给她的胆子! “本王警告你,若是再想逃跑,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那如果我给你一封和离书呢?” 楼雁冷冷地嗤笑一声,说罢她转身吩咐道,“荷音,拿出来。” 荷音看见安王和自家王妃对峙,她心里十分害怕,却还是颤抖着双手,自背上的行囊中取出一张纸来,交给了跟前的主子楼雁。 楼雁将纸张展开,随后走过去,伸手将和离书递给安王:“安王自己看吧。” 夜流夙沉默间接过了那张和离书,随后他看也未看的,便将和离书给撕成了两半。 随后只听“啪”地一声,那两张纸便纷纷落于地上,安王此刻再不复平日里凉薄的模样,而是恶狠狠道:“王妃想和离?当真是痴人说梦!” 楼雁皱起了眉,她对安王所为却是有些不解,后来仔细地想了想,楼雁索性直接道:“我早已知道,是王爷在狩猎前指使长公主,如今王爷这般死缠着不放手,又是何意?” “在我看来,既然王爷都想杀我了,那一拍两散即为上策,王爷难道非得要与云家鱼死网破吗?” 安王听后总算冷静了些,他压抑住起伏的胸膛,随后冷声反问道:“你倒是说说,本王何时指使过长姐?你又有何证据?” 楼雁见安王不到黄河不死心,忍不住开口摆出证据道:“我之前派荷音查过,长公主在参与皇家狩猎前的一段日子里,与你见过面。其他那些她见过面的,本妃一个都不认识,难不成还是他们指使长公主?” 夜流夙听后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一时间他本着楼雁这是情有可原的理由,终于按捺住心头跳动的火气:“本王没做过这样的事,是梅夫人一再相求,让本王把她的书信交给原先的长公主,不成想竟是谋害之信!” “还望王妃知悉,本王并非故意如此,你……可愿原谅本王?” 这话说到最后,安王已然近乎乞求。 今晚楼雁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让安王暴怒之余,事实上也让脆弱的他几近崩溃,故而才会这般开口。 而楼雁并未想到事情的这一出,一时间她有些惊讶,却还是坚定了要出府的念头:“就算事情并非我想得那样,今日我也要离开王府。至于与王爷的和离书,我会再写一份送来。” 安王听后,很没形象地朝夜空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明明就是误会了他,结果还死不悔改,竟然想要一错到底。平时看她还挺聪明的,今晚怎就如此一根经? 这和离后的女人,有哪个日子好过?更何况,这门婚事还是由圣上御赐,哪能这般容易就解除了? 因此安王没好气道:“你再仔细想想。” 楼雁却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去意已决。” 安王见她说话如此坚定,顿时一股无名火又在心内升腾,他怒而踩了几脚地上的和离书,这才解气道:“连本妃的自称都不用了?本王告诉你,云玄裳,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本王!” 楼雁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她未料到安王竟会死缠烂打至此,而后她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安王响亮带怒的声音道:“来人,今晚起看住王妃,不许她出门一步!” …… 翌日,夏季的树上蝉鸣阵阵,吵得屋内的楼雁十分心烦。她一条纤细的手臂撑在桌面上,另一边的食指轻轻敲着,就这般看着荷音想了许多办法出门,却是无一例外地不凑效。 淑雅堂的屋门已然上了锁,且外头并无一人回应。 “打听些消息。”楼雁没好气地吩咐荷音,她没想到安王竟给自己来这一招,竟是把她给关了起来,也不顾是否会触怒了云家这个钱袋子。 荷音听闻楼雁的吩咐后,连忙照做,她朝外面喊话道:“近日王府内发生了何事,外头又发生了何事,这总能让我知道吧?” “回禀王妃。”这回外头的人倒是给了回应,却也是安王准许让他们说的话,“梅夫人私自意图谋害您,王爷已派人打了她的板子,如今已被扫地出门了,还望王妃您莫要有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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