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怎得会这样?记得早晨二公子应该是同少夫人一道去敬茶的呀?”    岳晋背对着宋蓁阮站着,也不敢回头,伸着两手,护在假山洞口。    宋蓁阮也算是稍稍情绪平复了,揪了揪身上棉斗篷,叹口气:“是去敬茶了,但……大抵是我……不招人喜欢吧。”    “是吗?”岳晋有些不大信,“我爹护送少夫人一路回京都,他倒是说你性格可爱,人也没架子。今早见着了二公子,我怎觉得二公子也挺喜欢你呢?”    “你爹?”    “是啊。噢,忘了向少夫人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岳晋,是二公子书童,平日里随侍二公子左右。我爹就是岳总管,其实少夫人那日来京都,我就见过少夫人了,不过少夫人病着,睡着没醒。”    “原是这样。”    宋蓁阮点点头,原说岳晋怎么认识她来着。    “哎!小岳晋,你家二公子还有素昔来了!”    薛公子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宋蓁阮一听穆砚书也来了,心底里没来由得有些抗拒,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素昔,快去帮少夫人换上衣裳。”    穆砚书言语里透着焦急,生怕宋蓁阮冻着,催着素昔赶紧。    素昔捧了件藕粉色云纹衣衫,赶忙躬身走了进来,见宋蓁阮裹着斗篷,心底里也松口气。    “少夫人,你快急死奴婢了!日后可不得再这么冲动了,没必要为了些不值得的人,将自己害病呀。”    宋蓁阮见着素昔,眼眶没来由泛红了,任由素昔帮她将衣裳穿好,才低声道:“我知道,可当时太生气了……”    素昔当时也在场,雁夫人母女出言多恶劣,她也听到了,瞧见宋蓁阮一脸委屈样,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她脑袋,像是安慰自家妹妹,又思及现在是主仆身份,忙缩回手。    “少夫人,我们快去外头吧,二公子和薛公子也在外头。”    “我……”    宋蓁阮有些犹豫,素昔却先将人搀扶了起来,她低头看见宋蓁阮用帕子裹着的手,忙斥责自己:“奴婢这是什么脑子!该喊了大夫一道来,少夫人手上这伤……”    “怎么了?”    穆砚书听到素昔的声音,又听谈及宋蓁阮手上有伤,迈了步想进来,却依旧扛不住心底里阴影,还是只能立在了外头。    素昔见穆砚书急了,他进不来,可宋蓁阮眼下似乎又不太肯出去,眼眶还红红了。    瞧着眼前宋蓁阮望着穆砚书身影,在这直掉眼泪,她当即想到了今日四小姐的话。    心底里道了声糟糕,自己少夫人心性单纯,怕是听了那碎嘴的话,这厢误会了二公子,连见都不愿意见了。    “少夫人啊,万不可听了旁人的闲话,二公子在外头这般焦急,您也是瞧见了。您若心  底里实在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不如直接问问二公子吧,夫妻之间到底还是需要沟通的。”    素昔拿着帕子给她擦擦眼泪,见她不再似之前般情绪不稳,又说道:“更何况,少夫人,您这伤口得让人包扎一下,若不注意,以后留了疤,可就难看了。”    宋蓁阮望着自己的手,刚刚划伤的时候疼得慌,胡乱拿着手帕包了包,现在手帕都让血给染红了不少,这会子瞧着,还觉得有些疼。    “那……那我们先看看手。”    素昔松口气,应了声,就搀扶着宋蓁阮出去。    宋蓁阮却因蹲麻了腿,走起路来双脚不受控制,好在素昔扶着,她自己也扶着假山壁,一道走了出去。    “哎?弟妹咋手受伤了?这脚一瘸一拐,难道也?”    “啊,手小伤,不碍事。脚的话,也就是蹲了。”    宋蓁阮望向对面的人,说话的是一穿玄色圆领袍子的贵公子,锦缎棉袍,绣着精致暗纹,低调却难掩那衣裳的奢华。而他不似穆砚书般带着清冷,面上挂着笑,瞧着很是和善,能让人亲近。    面前几人,除了这贵公子,其他人宋蓁阮都认得,自然也就知道他就是薛公子了。    宋蓁阮想到了他借自己披着的斗篷,从素昔那接过,双手奉上还给了他。    “这斗篷,谢谢薛公子了。”    “薛公子?哈哈,弟妹实在客气了,我叫薛牧尘。我同砚书相识十来年了,你大可直接唤我声薛哥哥,嘿嘿,如何?”    薛牧尘接过斗篷,冲着宋蓁阮乐呵笑笑。    “薛牧尘,别胡说!”穆砚书循着宋蓁阮的声音,往她那走了两步,柔声问道,“阮阮,方才我走后,她们同你说道什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穆砚书伸手触到她的手,宋蓁阮却下意识避开,往后急急退了两步,没料想踩了自己裙摆,直接一屁股跌在了又冷又硌的鹅卵石路上,惹来众人惊呼。    “没事没事,没站稳。”    宋蓁阮倒抽一口气,揉着自己屁股尴尬笑笑,伸手搭在素昔手上想起来,却只觉得有人拦腰将她抱起,她侧头便瞧见穆砚书皱着眉头,沉着脸。    她挣扎,低低对着穆砚书说了声:“放我下来”。    穆砚书却似没听见,不管不顾得,就这般当着众人面,将她抱着。    “穆砚书!”    “怎么?夫君都不喊了?”    “你……”    宋蓁阮撅着嘴同他怄气,可鼻子突然痒痒,还是能没憋住,捂嘴打了个喷嚏。    “知道冷了?”穆砚书言语中带责备,却转身同薛牧尘道,“你那狐狸毛领的棉斗篷需得再借我夫人了。”    “啊,拿去便是了。”    薛牧尘掂了掂那斗篷,伸手递给了素昔,见着她将斗篷披在了宋蓁阮身上。    “穆砚书,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穿了件狐狸毛领斗篷?我又没提到这个?你家夫人方才也为提及啊?”    “那狐狸毛的味道,直冲鼻子。”    宋蓁阮扯着斗篷往鼻尖凑了凑,已是仔细嗅了,也只是味道很浅的狐狸毛味,若非刻意闻,当真分辨不出来。    “哈哈哈,弟妹当真是可爱了,穆砚书的那鼻子,可是我们常人能比的?”    穆砚书抱着人往前走了两步,听了薛牧尘的话,又止步说道:“你这人,平日里话极多,听来听去,也就这些夸人的话,能让人听进一二。”    “哎!穆砚书你几个意思?”    薛牧尘双手叉腰,故作气愤,却见穆砚书抱着自家夫人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岳晋和素昔互看一眼,很是默契得紧跟其后,快步跟了出去。    “你们几人啥意思?别留我一个人啊,嘿,去哪里啊?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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