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朦烟被丫鬟搀扶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苍白,很是虚弱的样子。 比之同样落水的宋蓁阮,两人眼下的精气神就相差了许多,一个宛若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另一个方才还同人打起架来。 “咳咳咳……”苏朦烟咳了一阵,依着门框,柔声道,“你们怎了?妍儿妹妹哭了?” 穆绮妍见苏朦烟出来了,起身就跑向她哪里,拉扯着苏朦烟袖子,一抽一泣,指着自己红肿额头,道:“烟儿姐姐,这个女人实在太歹毒了,将你推下水,还动手打我!你看看!” “哎四妹,我分明是跳下去就苏小姐,你莫要胡说!你同雁夫人应当是瞧清楚得了!” 穆绮妍冷哼一声:“你是跳下去救人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害怕被发现,才故意跳下去的?” “啊?”苏朦烟万分讶异,笑着连连摆手道:“妍儿妹妹莫要误会呀,你二嫂并未推我下水,是那桥面太滑了呢。我倒是也不知道你二嫂会泅水,也是多亏了她,眼下我还能站在这里,我该谢谢你二嫂才是呢。” 穆绮妍一脸不敢置信,得知真相并非她们口中所言的,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自当是不敢多言语。 苏朦烟抬眸望向院门口,嘴角露笑,忙着人将自己搀扶过去,急急开口道:“砚书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嘛?” 宋蓁阮听罢,也回转过身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穆砚书和薛牧尘就来了。 “哎呀,苏小姐,我也来看你了,你怎么不同我说说话呢?”薛牧尘忍不住调侃,见着对面面色苍白这的苏朦烟,又念叨,“苏小姐面色难看的狠,我听人说到你落水了,需要我帮你瞧一瞧嘛?” 薛牧尘言罢,伸手欲探下她的手腕,苏朦烟却直接侧身,一把拉过站着的宋蓁阮,将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莫要薛公子麻烦了,已经请了大夫瞧过来了,现在不打紧。现在砚书哥哥也在这,我得替阮阮说说,今日阮阮没推我下水,多亏了阮阮下水救我,否则真得出事了。” 宋蓁阮瞥眼看着旁边精神颇好的苏朦烟,这同方才还得让人搀扶着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你也下水了?” 穆砚书蹙着眉头,开口第一句,就是对宋蓁阮说的。 “啊,我……是的,救人……救人。” 宋蓁阮下意识觉得,穆砚书此刻的神情,就是要生气了,莫名心虚得厉害。 “穆家仆从这么多,需要你这少夫人跳下水救人?” “不打紧,我会泅水,救个人而已,夫君别担心。” 宋蓁阮听得他语气加重,上前揪揪穆砚书衣袖,偷偷把手伸进他宽袖里,牵住他的手。 穆砚书心底里的火气,到底还是被她这小动作掐灭了。 可他还是心焦,这丫头实在是心大,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眼下做了好事,还得挨人冤枉。 “若出事了,你想要我如何?你今日明明是救人,可偏偏还有人看不到你的好,到处说道你推人下水!” 站在不远处的穆绮妍听了这话,忙瑟缩脖子,背过身,跨进了苏朦烟屋子里,妄图躲一躲。 穆砚书有些心疼宋蓁阮,素昔叫人带话来时,他听说宋蓁阮这大冷天落水了,还哭了,急得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同薛牧尘一道赶了回来。 他将手伸向宋蓁阮那处,触及她发丝,竟然还能感觉到湿润感,疑惑问素昔,道:“少夫人头发未干?” “呃……夫君你别怪素昔,是我要急着跑出来的,现在快干了呢。” 宋蓁阮话音刚落,穆砚书就直接牵着她的手朝院门外走去。 “哎夫君……” 苏朦烟见着二人牵手离开,狠狠咬着下唇,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穆砚书牵着宋蓁阮走出桐香院后,就刻意放缓了脚步,紧扣她的手,只是不言不语。 宋蓁阮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着头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拿手比划着两人影子的身高差距,偷偷笑着。连他们什么时候回的古香院,穆砚书什么时候停下的,她都没注意,傻笑着就撞进了他怀里。 穆砚书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慢慢抚着她的发丝,道:“阮阮,离雁夫人她们远一些。” “嗯,我也不喜欢她们,方才还同穆绮妍打架来着。” “打架?” 穆砚书错愕,他倒是头一遭知道女孩子之间打架。 “对啊,我说好不动手打她,但是她非得要缠着我,我只好用额头磕了她额头,她哭了,我没哭,就是脑门怪疼的,约莫又得起包了。” 宋蓁阮言罢,牵住他的手,摸向自己额头,“就这里,夫君给吹吹嘛!” 穆砚书微怔,笑着点头:“行。” 他轻呼出气,又轻轻揉着她额头有些肿起的包。 宋蓁阮伸手搂住穆砚书的腰际,甜滋滋道:“夫君真厉害,现在我脑门不疼了!” 穆砚书哭笑不得,揉揉她头发,温声道:“回屋子去,头发还干着呢,莫要着凉了,又得病了。” “好呀,那夫君给我擦头发嘛?” “好,可我瞧不见,弄乱你头发怎么办?” “那就再梳好呗,这又不是麻烦事情。”宋蓁阮说完,牵着穆砚书的手就往两人住处走去,“走啦,夫君。” 苏朦烟因着落水的事情,原本只是在苏家叨扰两日,一下变成了修养十日。 宋蓁阮本想再去看望看望苏朦烟,却被穆砚书给制止了,甚至穆砚书近些日子,都不大愿意出门了,宁可一直在古香院里陪着宋蓁阮,也不让她独自一个人呆着。 就是苦了薛牧尘,每日都得自个儿来古香院里头找人。 “砚书啊砚书,我这得亏厚着脸皮住在你们穆府,倘若我住在自家别院里头,我这日日跑你这里,大抵是要跑折了腿的啊。” 薛牧尘一进古香院,见院中搁着躺椅,环顾周遭没看见宋蓁阮在,直接一屁股坐上,悠哉晃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们小两口近几日一直在一块儿,今日怎得不见阮阮了?” “在后厨那里。” 穆砚书搁下手中的书,触到了一旁温温软软的东西,握在手心依旧暖和得很。 薛牧尘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探着脑袋望了许久,问道:“这……烤地瓜?” 穆砚书摊开手,确确实实是一裹着手帕的烤地瓜,一股甜香气立即钻进了薛牧尘的鼻子里。 “哇,这闻起来可真香!”薛牧尘又笑道,“帕子是粉色,上头花纹我似乎见阮阮用过,阮阮给你烤得?” “是啊。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吃过这个了,她这两日一直念叨着想吃烤地瓜,我本想差人给她买回来,没曾想她倒是自己拉着素昔,一道去了后厨自己弄,烤完后,第一个就给了我。” 穆砚书捧着烤地瓜,凑近鼻尖嗅了嗅,“确实香得很,冬日里吃这个,倒也应景得很。” 薛牧尘捧着自己心口,仰头哀叹:“你这家伙自从娶了阮阮,日日都在我跟前秀,我也难受得慌。” 忽而,他又直起身子,正襟危坐,道:“险些忘了正经事,你爹和你大哥,怕是这两日就要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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