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怜一介女儿身,也不懂寒暄之道,既然照面已经打过,我们又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各回各处?”

“这……甚好,甚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温凉活脱脱见识了一个装傻充愣还蛮横的女流氓,可怜丁培靠嘴吃饭,却被她逼的无处发挥。巨鹿堡最可怕的哪是冷铁,丁培这样想着。

所幸这人来人往的街道,总不至于被小平妖府与巨鹿堡的口角牵连受害,双方各自散去。在冷忧怜的要求下,伯云恨恨的给温凉也安排了住处,并且……温凉在忧怜的左屋歇脚,石头在忧怜的右屋歇脚,伯云与青长老则在客栈二楼,忧怜的对面。

这样安排,最头痛的倒不是已经习惯的伯云,反而是温凉。晚上就要去城主府祝寿,温凉本来打算用一下午的时间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好找出剑意有所欠缺的原因,却被门前一个反复徘徊的黑影搅得哑然失笑。躁动的‘黑影’一会儿敲隔壁的门送水,一会儿在街上买了盆栽送去……直让温凉感觉痴情一词是为他而造,这人不是伯云还能是谁。

要说伯云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无非是他见到忧怜进去了温凉的屋子时。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冷忧怜敲门时,温凉也很意外,想着对方是怕照顾自己不周,温凉哪里知道,忧怜一刻见不到他就像牌匾掉了漆,蒸笼没了顶,这位大小姐的一颗心,已经全然系在了他孑然的一身。

“不穿鞋是什么感觉啊?”安静的房间,一男一女共处,一个紧张的脸带桃红,另一个想起了对方把嘴贴到自己脸边儿的行为,也是正手足无措,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女子憋了半天,竟然只是问了一嘴不穿鞋是什么感受。

“呃……温凉打小就是赤着脚在山中生活,已经习惯。”

房间外头的伯云哪知道两个人是在谈穿鞋的问题,这孤男寡女失踪了七天,才回来没多久又共处一室,还好伯云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不然他总要以为这二人是在对什么暗号。巨鹿堡的赤火长老有些坐不住了,五州以强者为尊,这人打败了寒小虎,所以冷忧怜对他才会这么好,如果伯云把他打败……

‘黑影’开始暗自盘算。

“你是在山里长大的?”

“一座孤山,冷小姐不会喜欢那里的。”

“山里有很多人么?”

“只有……三个吧,还有我的师傅和另一位前辈。”温凉有些想他们。

“你既然是从小在山里长大,山上又没什么人,却跟谁学的这样油嘴滑舌,专讨姑娘的开心。”

“下山后温凉一直在游演戏班里做事,戏班的人都不错,多亏他们,温凉学到了不少东西,说起来也没人欺负我。”

冷忧怜扑哧笑了起来:“没被欺负?我爹爹你可能力不从心,可申小子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你竟然怕被人欺负哈哈哈!”温凉在忧怜的心中更加完整了,如果之前她是被温凉的神秘所吸引,现在她已经仰慕着温凉的高大,接受着温凉的可爱。温凉从出现起就给了她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气质不像是那些油腻或木讷的男人,他的谈吐有着独具一格的风采。忧怜不知道温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温凉的身上时而有指点江山的气魄,时而有与世隔绝的纯真,可或许就是对方与众不同的经历,让她想要亲近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温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下山之前,他还是一个单纯的人,心里只是想着要搞清楚那个男人的经历,然后做一番大事,三个月过后,他发现,或许自己的两个目标原本就是一件事。

在广阔的天下给自己一个身份。

当一个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定位,他也可以走了,可人只要活着,就总要不断端正自己的位置。我是一个不断挣钱的人,我是一个留下文章的人,我是一个爱着她的人,我要做什么是因为我要是什么,所以我是什么就要做什么,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都不过是一句——我是谁。

温凉又是谁,温凉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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