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妈妈是孙氏陪嫁,看着童茹珮长大的,童茹珮眼下如此,她自是心疼。孙姨娘在童府后宅里这近二十年都谨慎小心,从未错过一步,从前踩压张氏,后来踩压郑氏,也都从没叫人捏住过把柄。可如今儿子被打去了半条命,女儿又被送去庄子显见要误了亲事,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她自是再也隐忍不住。

“从前只想叫茹珮低嫁为人正妻,夫婿不敢小瞧了她,过正经舒心的日子,总比过我如今这般,连子女都低人一等落个庶出得好。可到了现在,总归也没人能容下我们母子三个,倒不妨闹将起来,不叫我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孙姨娘眼底森寒,瑞妈妈点头,愤愤道:

“珹王是出了名不好女色的,如今回京都已四年,二十四岁的年纪了,府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惯常也从不见他对哪个姑娘多看一眼,怎么就对二姑娘上了心?我左思右想,无非是因为半年前传出了她对珹王有请的传闻,珹王才难免对她留了神。”

孙姨娘没接话,心里却也是这般想的。

左右如今童茹珮已然如此,纵然低嫁也未必得夫家敬重。既如此,如今童茹珮对简溟的心意想来简溟也能看出几分,倘或没了童岫峦,简溟自然早晚也会看见童茹珮。如此倒也不忙,慢慢筹谋着先除了那余孽。

翌日一早,雪总算小了,却积得更厚,童岫峦起身梳洗,梳头时就闻着新送的桂花油气味好了许多,张妈妈在旁笑道:

“这是脂砚斋的头油,可不是从前糊弄你的那些杂货物什。”

童岫峦笑道:

“我不爱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少用些,你们喜欢你们用。”

这边梳洗了方用过早膳,童韶樱便来找她一齐往花园里赏雪,童岫峦左右无事也就应了,姐妹两个裹得严实出了门,花园里只那几株梅数尚有些颜色,逛了会子正欲回去,却迎面撞上了踉跄而来的童元倾,且只着了中裤披了大氅,隐隐露着胸膛,姐妹两个登时诧异,迎也不是避也不是,只得立在远处,童岫峦忙别过眼去,童韶樱垂头匆忙嚷道:

“三哥哥!你怎么这样就出了门?”

话音刚落,童元倾见了她们竟忽然疾走扑上前来一把攥住了童岫峦手腕,铁钳一般生硬有力,童岫峦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三哥哥?”

童韶樱惊的回头,见童岫峦挣脱不开便去掰他手指,童元倾却如着魔一样死死钳住不肯松手,眼底通红透着戾气咬牙嘶吼:

“你为什么要害茹珮?”

童岫峦疼的面色发白,听他这句却忽然明白他是为着童茹珮被送去庄子得事,遂也不再退避,抬眼正看向他:

“三哥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大姐姐?或是去问父亲母亲?再不济也能问问南安王,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童元倾眼神一颤,显然童茹珮做为他心中有数,竟有些不敢再直视童岫峦,却仍旧死死攥着她手腕不肯松手,童岫峦见他这般便明白他并不蠢钝,索性反过来质问起他:

“是谁险些勒死我?是谁在汤药里下了毒却连累了三妹妹?是谁伙同沈家姑娘做局害我却牵连了瑾郡王还得罪了南安王?三哥,你为什么不去问问?”

童岫峦咬牙冷笑,童元倾只知昨日南安王府童茹珮做下得局,却不知竟还有这些从前种种,且桩桩件件都是冲着要童岫峦命去。他知晓后宅不和睦,可到底还都是一脉血缘得亲兄妹,怎么会到了要命得地步?他惊得心慌,方才得知童茹珮被送去庄子时提起得一股怒气霎时泄得无形无踪,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倒了下去,却没松手,带着童岫峦一并倒在了雪地里。

童韶樱惊呼一声弯腰来扶,可童元倾身形魁伟又怎是她那样得女儿家能扶得起,童岫峦咬牙忍着疼冷朝童韶樱道:

“悄悄地去找二哥!”

童韶樱一怔回神,赶忙一路跑回了东跨院,幸而大雪童云泽未曾去前院,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了这般情景也是大惊,赶忙上前去掰童元倾手,谁知他昏聩得不省人事竟还死死用力,童岫峦早已疼得冒了冷汗,童云泽急得斥道:

“元倾!你伤了二妹!快松手!”

不曾想这句话竟生了效,他浑身一颤竟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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