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上了门,上了锁。手中没有带任何行李,更没有多带一件衣服。他心里明白,用不了多久,自己肯定又会变得神智不清了。带得再多,迟早会丢。
敲了对面门,把钥匙给了李大姐,他便大步往车站走去。
必须趁着清醒,坐上车去。
他向路人问了路。
还好车站不远,他很快到了。
去省城的车很多,他挑了少人的那辆走了上去。
“去哪?”车上一中年妇女,嘴唇涂着红红的唇膏,手里拿着一硬记事本,在门口处把阿七拦住了。
“省城总站!”阿七答道。他知道,这中年妇女就是负责收车费的,类似售票员之类的,不正规而已。
中年妇女看着阿七空空的两手,问道:“你行李放好了吗?”
“有急事,没带行李。”阿七喉咙痛,实在懒得多说话了。
中年妇女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也就没多问了:“你找个位置坐下,车就开了。”
阿七没有答话,默默地走到了最后一排。
看着不够,又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
中年妇女眯着眼望着他,很是不解。
过了大概半个钟,车开了。
很快,就上了高速。
“一百八十块!”阿七靠着座椅都快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中年妇女的声音。
他额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杜伯留给他的两百块。
“还你二十。”中年妇女收了钱后说道。
阿七抬头,突然眼前有点黑。
手抬起,停在了邻座人的面前。
却是手背在上。
中年妇女看着他额头在冒汗,以为他要晕车了,从旁边扯了个袋子,递了过去:“要吐就吐袋子里。”
阿七晃晃脑袋,接过了袋子和零钱。
继续睡。
中年妇女盯了他好一会,确认他没有乱吐,这才走开了。
车在平稳地开着,不知不觉间,已过两个多小时。
前方路依然很直,很长。雾有点大,天有点灰,太阳若隐若现。
树木在往后闪去,一排又一排。
突然,从车厢扯出了个响亮的男声:“你干什么?”
接着,一顿乱骂声。
司机眯着眼,在安静地开着车,就当啥事都没发生。
售票员却不能忍。她拍了拍洒落到粗粗大腿上的瓜子壳,站了起来,扭着腰,扶着座椅,向车的最后排走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人还没到,大嗓门倒先响了起来。
“这人发羊癫疯了,竟然朝我吐口水。”坐在后排的一个眼镜男大声说道。
售票员走到了最后排,却见阿七咧着嘴,一脸傻笑,口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流。
“我要换座位,竟然让一个精神病坐我旁边,太吓人了。”眼镜男用袋子擦着衬衣上的口水,愤愤说道。
售票员大姐也是一脸意外:“刚才上车,他可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要不你把他弄开,要不换个位置给我。”眼镜男说道。
售票员笑了笑,说道:“不就吐个口水吗?给,擦干净就好。”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眼镜男接过纸巾,用力擦了擦,说道:“赶紧帮我换座位。”
售票员没办法,转过身来,大声喊道:“哪个人想换座位的?”
车上的人安静了下来,就像秋天的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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