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鹰鸣

裕里拎着打包的丸子晃悠回家，告别了队友，之前强迫自己不去想的事情又重新在脑海里浮出来。那时候因为杀气的影响而看到幻象。　　看到手臂被切下来，胸膛被剖开，深色的内脏，艳红的血，白花花的脑浆……　　她打了个哆嗦，伸手摸了摸口袋，顿了一下又向下移去摸忍具袋。也不知是鼓鼓的钱包还是武器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忍校里过得□□逸，乃至已经让她忘记那些尸体，那些废墟了么？　　“忍者要有被杀的觉悟。”奈亚老师如此说。　　裕里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即使上了战场，她也不想被杀。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儿像个大妈，但她至少想要活到她家的阿展长成美青年的那一天。　　　　“啊！姐姐。”阿展慌慌张张地往身后藏着什么东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阿姐好。”原本坐在他身旁的伊鲁卡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一个跨步挡在阿展身前，遮住裕里的视线。　　裕里狐疑地盯着两个孩子看了半晌，直到他俩都心虚地嘿嘿笑起来，才把装丸子的盒子放到桌上打开：“伊鲁卡，你也来了啊。和阿展一起吃丸子吧。”　　她看到阿展后腰上露出一点儿没有藏好的纸页边角，心想原来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之间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了，就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阿姐！你已经是忍者了吗？好厉害！”伊鲁卡吃完一串丸子，猛然发现了裕里拴在左臂上的护额，“我和阿展也……”　　阿展急忙扔下手中竹签，一把捂住伊鲁卡的嘴。然后说了句“姐，我们出去玩了。”就拖着不断挣扎的伊鲁卡出门去了。　　裕里无奈地摇摇头，把没有吃完的丸子收拾回盒子里放起来，也出了门。为了不让今天见到的幻象在未来的某一天成真，她需要更加努力一些了。　　　　从第二天起，第二十八班就开始以每五天一个D级的速度完成着任务。　　任务内容多是在村内帮助村民种田运货修屋子什么的，对于裕里来说，虽然四个人分了以后的任务报酬很少，但积少成多下来，也是颇为丰厚的一笔钱。　　D级任务相对简单，完成一个需要一到两天不等，余下给二十八班的就是大段大段的修行时间。　　头一个月里，奈亚老师会在他们做任务的时候在一边看着默默抽烟，在他们修炼的时候在一边看着默默抽烟。虽然永远冷着一张脸，也很少说些什么，但对他们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再加上偶尔说着“你们要有觉悟”然后放点杀气出来。　　裕里觉得他虽然没有教给他们什么实质上的内容，自己实力提升的速度却比在忍校的时候要快得多。　　但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个月开始，奈亚老师时常将训练计划交给他们之后，就消失不见，一开始只是一两天，后来是一个星期乃至半个月，也不知忙什么事情去了。二十八班的三个下忍不得已学会了自己到任务发布处挑着任务接，完成以后再由川岛司写了报告交上去。　　裕里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子里有某种紧张的气氛正在蔓延。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所有物价都在上涨，粮油价格已经涨了三成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以至于她和阿展好不容易上升的伙食标准又不得已降回了从前。　　村子的防守力量也明显加强了，每转过一个街角都能看见衣服上带着警备队标志的宇智波家精英忍者的身影。时不时有“绿马甲”从屋顶上匆匆掠过，几个闪身就消失踪影。　　暴风雨正在酝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降临，只是这些和裕里他们这样的新人下忍小队暂时还没有什么关系。　　　　秋去冬来，转眼又是开春，木叶四十三年已悄然而至。　　　　这天又到了接任务的日子，聚集在任务发布处的二十八班三人都觉得心里有点堵，因为他们的导师加藤奈亚已经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现了，也因为大清早得到的一个消息。　　带来消息的是刚巧遇到的，接完任务准备出发的宇智波带土。其实早在两个月前，裕里就开始私下称呼带土为“八卦王”，虽然他本人一直不肯承认，但两个小队其他四人却深以为然。　　“听说不久前有一个和我们同届毕业的下忍小队出C级任务，在桔梗城附近遭到了砂忍的袭击。”带土扎进二十八班三人围成的小圈，“具体战况都被列为机密了，只知道除了带队的中忍重伤以外，只有一个叫做夕日红的女孩子生还。”　　“夕日红？”阿斯玛略微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毕业考试的时候见过这个人。”　　“桔梗城在火之国边境，到砂忍村只有两天的路程。”川岛司也加入了讨论。　　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这个情报似乎和以往的不同，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但毕竟涉及到牺牲了两个本村的下忍，裕里有些心惊地拉住带土：“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可是宇智波家的精英，自然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带土敷衍了一句，掀开防风镜给自己滴了点眼药水，随后就被说着“赶快出发，别老说些有的没的，作为忍者任务最为重要”的卡卡西扯走了。　　　　可能有不少小队都听到了类似的传闻，接下来二十八班准备接任务的时候，竟然发现前几天还越来越少人问津的D级任务已经被抢接一空了，任务发布单上只剩下十多个需要出村才能进行的C级任务。　　不是没有C级的经验，相反，裕里、阿斯玛和川岛司的档案上早就记上了四个圆满完成的C级记号，但那是在有加藤奈亚带队的情况下。不像带队上忍同样老是失踪的带土队里还有中忍卡卡西，他们二十八班的三个下忍压根儿没有单独出村做任务的权限。　　于是二十八班只得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中午的时候三个人约好了在裕里家聚餐，商讨一下关于今后任务和修炼的事情。因为川岛司也是个孤儿的缘故，如果在丸子铺或是烤肉店就总是得由阿斯玛来买单，于是几次以后，地点就被固定在了裕里家，虽然还是得交伙食费，但显然经济得多。　　川岛司是个有点内向的人，却不知为何和阿展特别合得来。每次川岛司来家里，阿展就显得非常的愉快，连带着裕里也不是那么反感聚餐时候为几个人做口粮了。　　吃完饭以后打发阿展去找伊鲁卡玩。二十八班的三个人在裕里的小屋子里闲扯快两个钟头也没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因为他们现在唯一的问题可以归结到一点上——找不到加藤奈亚。至于别的小队遇到袭击什么的，他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决定明天早起赶在所有其他队伍前去抢D级任务以后，三个人就解散了，各自对付自己的修炼计划。　　　　裕里练习到很晚，几乎筋疲力尽了，才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家挪。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路灯也很昏暗，唯有路边的一家拉面档还在营业。　　橙黄色的灯光自布幔底下透出来，一同飘到街上的还有浓郁的豚骨汤的香味。这让裕里感到有些饿，她几乎下意识地抬头向拉面档扫了一眼。　　里面并肩坐着两个人，浅灰色短发穿着木叶马甲的背影立刻吸引了她的视线。　　“奈亚老师！”裕里喊了一声，冲过去。　　“裕里？”灰发的忍者转过头，的确是失踪了一个月的加藤奈亚没有错。　　橙黄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在那一瞬间，竟然让裕里产生出了一种“老师长得很美”的错觉，她再定睛去看时，却又觉得那张中性化的面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极少见的没有叼着烟而已。　　“哈，被小妹妹发现了。”与奈亚并肩而坐的人整个转了个身子，背靠柜台看过来。　　那人一头金色长发束了个英气的马尾，身材好得不像话，是个气质非常出众的大美人。裕里看得有些呆了，说话结巴起来：“奈，奈亚老师……这，这是你的女朋友吗？我，我，我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哈哈哈哈。”金发美人爽气地大笑起来，脸上有微醉的红晕，她毫不避讳地侧身靠在奈亚身上，“小奈亚，我是你的女朋友哟。”　　“嗨以，嗨以。”奈亚不似往常般冰冷，表象得好像非常无奈的样子，对裕里道，“明天早上我去老地方去找你们。”　　裕里没有做灯泡的习惯，扭头就走。出了小半条街，金发美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小奈亚，你的学生还挺有意思的嘛……”　　　　第二天早上，奈亚老师果然准时出现在了二十八号训练场。一个月来首次到齐的二十八班立刻大手笔地接了C级任务出村去。　　任务的目标是半天内把一个盒子护送到临近的“诚田镇”，原本只是个轻松的跑腿活，因为时间上的限制被定为了C级。二十八班的三个下忍本来还不甚在意，却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呆住了。　　面前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河对面就是镇子，但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任何桥梁、渡口或船只。此时再去绕路过河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　　一般这种时候，奈亚往往靠在一边默默抽烟，看着裕里三个人自己折腾，任务结束以后才会进行最后的总结。这次也不例外。　　川岛司提议临时做个筏子划过去，立刻被全体采纳。于是三个人开始纠结怎么砍树的问题。　　就在这时，从木叶的方向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　　奈亚望着天空，皱了皱眉头，把烟掐灭。　　“我们得快点回村去。”他说，“这次任务我来完成，你们看好了，回去教给你们。作为一个忍者，任何时候都不能受到地形的限制。”　　语毕，奈亚直接向河中走去，就这样如履平地般一路轻松写意地横走过整条河流。他在对岸回身招了招手，迅速独自把后续任务结束，回来和裕里三人会合。　　二十八班急速折返。　　　　小队间紧张的气氛好像自早先听到那声鹰鸣起就开始积聚，在回到村子大门口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因为此时木叶村宏伟的大门敞开着，超过百名身着制式马甲的忍者疾奔而出，排着整齐的队列向远方急行军，气势摄人。　　裕里惊讶地发现，带队之人赫然便是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发美人。　　　　当日黄昏，木叶四十一至四十二年毕业的超过百组下忍小队收到紧急召集令，在火影崖下的观景楼顶，列队接受三代目火影的检阅，随即接到了他们加入战斗编制后的首个大规模集体任务。　　　　（第一卷炮灰预备役【完】）　　　　XXXXXXXX　　下一集——　　小村裕里！你还记得那个在烈火中化为废墟的村庄吗？　　尖啸着直冲云霄的信号弹！你们都有了被杀死的觉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