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确认周围没有人,楚意之快步走进寝宫里。关上门后,楚意之静静地将整个房间看了一遍。铜镜里的她,面无表情,隐忍的眼里藏着这些年来的喜乐与哀愁。她的眼眸更深邃了,漆黑的眸子像一汪忘不见底的潭水。
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手里攥着的,是那支竹色簪。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推倒了桌上的烛台,火苗接触到纱幔迅速燃烧起来,火舌席卷到木质的床上,准备肆意地叫嚣。楚意之没有犹豫,快速转身离开了这里。
“着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意之!”
……
楚意之仰起头,沉默地望着远方熊熊烈火中的宫殿。她似乎还能听到奴仆们匆忙的救火声,还有姜彧的声音,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焦急。
那里面是她,也是她所有的曾经。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楚意之这个人了。想到这儿她美丽略显苍白的脸上便多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姜彧,我不怪你,也没有资格怪你。你我的一切一切,就这样结束,就……这样吧!
“再也不见。”她轻声吐出这几个字,飘散在风里。
三年前的京城,一样的喧闹。远处卖水果的大妈还在卖力吆喝着,冰糖葫芦老爷爷吸引了一群嘴馋的小孩围绕,茶馆里沙哑的声音没有停下讲述一段又一段故事传奇。
在城外东街,繁华商户的聚集处,最惹人惊羡的府邸矗立于此。日光洒下,金色的牌匾熠熠生辉,“楚府”两个大字高高悬起,非富即贵的显赫让人不禁望之却步。府外绿树围绕,府内富丽堂皇,唯一处特殊,后院里种的并非寻常的花木,而是一片竹林。府内井然有序,丫鬟小厮们都各司其职。在这一切安逸有序的院落中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白苏,快!带我上去!”只见一着男装女子在高大的围墙下叉着腰,抬起头看向墙上,阳光洒在她娇俏的小脸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灵气逼人,她眯着眼睛,看着的那正是她的丫鬟——白苏。
“是,小姐。”白苏立马拉着女子的手,起身飞跃过了围墙,动作熟练没有一丝迟疑,就好像这样的是早已发生过百遍。
两人翻过围墙,步履轻快地走向了街市。楚意之轻车熟路地走在街上,闲转悠着,采购着一切在家里没有的玩意儿。
“白苏呀,还是你好,要是文若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数落我的。”楚意之嘟起了嘴,用近似于撒娇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一边用手摆弄着摊贩摆出的一支玉簪。
“小姐,你在外面闯了多少祸你知道的,老爷已经禁止再你出府了,文若也是担心你。要不是白苏也想出来看看,白苏才不会带你出来呢。”白苏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完话后就立马跑到一边,躲开了楚意之瞪她的眼神。
“这支簪子好独特啊。咦?好美!”楚意之摆摆嘴,没理会她,开始细细观摩手中的簪子,簪身极为修长,通体碧绿,簪尾却如薄剑一般锋利,簪头一朵不知名的花悄然绽放,在阳光下晃一晃,那花竟就像在自然开放似的,闪耀得叫人离不开眼。
“公子好眼力啊,这支簪子玉质细腻,制造独特,一看就不一般,送给姑娘是最适合的。此乃是我祖传宝物,要不是家中落魄,我才舍不得拿出来买呢。”商贩一脸谄笑看着楚意之,殷勤地夸赞着自己的簪子。
楚意之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即接话,她静静低下头看了那支簪子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说道:“这只簪子我要了。”
“好!好!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商贩急忙应下,似乎是怕她下一秒反悔。
楚意之嘴角带着笑接过了簪子,随手藏在了袖里,潇洒转身离开了摊铺。她没有看到,身后的商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满怀笑意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城中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在热闹得平静的街上格外引人注目,镶金嵌宝的四角使人好奇是哪家小姐或是夫人要出城,马车窗口的薄纱阻挡了人们的好奇心。眼见过城门时,那驾车的小厮拿出摄政王府的令牌,喊道:“丞相夫人染疾,逸王妃出城探望。”马车并没有因城门口的士兵停下,一路疾驰,给所有观望的人留下了一抹优美的弧线和纷语。
“原来是丞相夫人病了,难怪这摄政王妃这般着急。”
“可贵为丞相夫人,为何住在城外呢?”
“这你都不知道,听闻丞相夫人原是一江湖女子,虽因同丞相相爱成亲,却更喜江湖的潇洒自在,所以三年前便一直住在城外。”
“那她一定很美吧,能让丞相大人动心娶江湖女子。”
“自然,虽未有人目睹过丞相夫人容颜,可她女儿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呢!”
“原来是这样啊,可堂堂丞相娶江湖女子,如此有悖伦常,圣上也未理会吗?”
“看你,又不知道了吧!丞相大人那是我朝元老,圣上自登基起,全依仗丞相尽心辅佐,因此深得圣上信任,自是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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