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惇领命而去,杨廷和放慢脚步,一边和杨慎说话一边等待,家里很少来客人,他实在是有点儿好奇。
杨慎的心思却还在杨恒的身上:“自从钱宁那个奸佞授法以来,锦衣卫群龙无首,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如今新皇因词句见罪于三弟,他们揣摩圣心,势必要对三弟严刑拷打,可怜三弟正当幼冲,如何经得住那些汉子们折辱,孩儿真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忽听杨惇惊喜的声音传来:“三弟,你不是在诏狱么?父亲正要去求陛下呢,你怎么跑回来了?”
三弟回来了?杨慎张口结舌,探寻的望向杨廷和,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杨廷和眉毛高挑,同样十分震惊,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大步向跨院儿行去。
此处距离垂花门不远,蒋氏站在门口还未进去,将杨惇的声音听的真真切切,不顾禁忌,小碎步跑了过来,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个跟头。
大家主规矩多,垂花门便是外宅和内宅的分界,不光男子不能私入内宅,里边的女人,没事没非的,往往也不能随意的踏出垂花门一步。
但这个时候肯定没人再关注这个问题,本应该在诏狱受苦的杨恒突然出现让大家又惊又喜,你一言我一语的,连杨廷和都有点无法自控。
能让宰辅动容可不容易,杨恒忍不住有点小得意,再想起适才杨惇所说,杨廷和这么早起床是去找朱厚熜替自己求情,心里顿时暖暖的——不愧自己为这个家族殚精竭虑,即使不稀罕自己,起码的人情味儿还是有的。
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缓慢充斥胸臆,头一次他对这个家族产生了一种归属。
想想也是,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呢?以前杨恒不争气,大家对他失望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一想,就连那二管家都好像不那么可恨了。
“孩儿若是告诉父亲是陛下亲下口谕放的孩儿不知父亲大人信不信?”
“他为什么放你?还有,怎么看起来你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那些锦衣卫没有对你用刑么?”蒋氏抢着问道,一边用手摸索杨恒的胳膊,显然她最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受伤。
杨恒笑道:“让娘亲失望了,那些人还真没对孩儿用刑……”
”你这孩子,从来也没个正经。“蒋氏嗔怒的白了杨恒一眼,笑容不变,显然并未真的生气。
“别嬉皮笑脸,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廷和皱眉说道。
杨恒不敢再胡说八道,急忙正容,说道:“其实本来他们是要给孩儿用刑的,为了巴结陛下嘛。不光如此,黄锦公公居然也亲自去了诏狱……”
”他去干什么?“杨慎打断杨恒。
“大哥问着了,那黄锦是谁?那可是新皇的陪读太监,心腹中的心腹,据他所说,他之所以亲自赶到诏狱,便是揣摩陛下的心思,想要杀了我的。”
“杀你?”杨廷和悚然动容,心跳猛的加速:“小皇帝年岁不大,可够心狠手辣的,让他接掌皇位,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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