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在淮阴的时候曾试过甩掉曾河,一个人出园子,却没有一次成功。而且此行之所以会动用沈七爷的旧识顺远镖局,也是曾河一而再再而三的请示,王芍才不得不答应的。

所以,想要带着拂珠和张来富去阜水镇,最大的问题就是曾河。

张来富坐在屋子里的小杌子上。

他昨天听闻前晚发生的一番惊心动魄后,张来富的腿肚子就一抽一抽的疼,到现在还没消停。特别是听说小姐还中了毒,以及他们仨还要摆脱众人前去阜水镇会合,张来富感觉天都要塌了。

好在小姐仍然是一副冷静自若的模样,张来富一边捂着腿,一边劝小姐:“咱真的要自投罗网吗?要是咱们去了还得不到解药怎么办?不过您不能丢了曾河,有曾河在您还能安全点儿。”

张来富和拂珠俩人脸色都蜡黄蜡黄的,像得了大病,王芍不一样,她自从吞了那丸毒药,就像吞了座火焰山似的,热气从脚底板直往天灵盖窜。

却因为脖子上可怖的掐痕,不得不穿了件高领的褙子,整个人油煎火炸一样难受。

王芍闻言瞥了张来富一眼,哑着嗓子说:“窦定坤可不蠢,他知道曾河不会离我太远,定然会派人盯着曾河,我们不能低估了窦定坤的实力,所以有曾河在咱们未必能走的掉。”

这是理智的考虑,王芍其实更担心曾河的安危,毕竟那人从没说过到阜水镇就会给她解药,拂珠和张来富被他点了名她不得不带着去,曾河原本就不知道这些事,他怕冒然带曾河,反而会害了曾河。

王芍用手按着脖子,忍住喉咙里撕裂的疼,喃喃的说了句:“我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角色。”

一个人冷血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冷静,能在旦夕之间想到最简洁有效的那条路。

她见来富和拂珠一脸无知状,强忍着喉咙的不适,轻声道:“表面上,那个人察觉到我用千里筒窥视他们,所以到这里来一探究竟,结果在听到我和拂珠的谈话之后,知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之后动了杀机,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或者是怕打草惊蛇,或者是觉得我能帮到他们,所以才暂时饶过我,让我们去阜水镇助他们顺利过镇江。”

张来富和拂珠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王芍嗤笑一声,“他没有杀我,是因为她不知道我的身边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若我死了,这些知情人难保不会揭发,所以他给我下毒,让我为他所制。他们先离开,选了阜水镇接头,一是因为让我帮他们引开窦定坤,二则是需要我为他们善后,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后要提醒让我带上你们两个的原因。”王芍顿了顿,目色深寒的捏紧了脖领上的祥云盘扣,沉沉道,“我若是想活命,就要解决掉一切能给他们带来麻烦的可能性。”

真是……太狡猾了。

张来富和拂珠齐齐的倒吸一口气,特别是拂珠,昨天晚上她正和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后颈一疼,像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似的,人就昏了过去。

她平日里陪着小姐看话本子,总听说有人能杀人于无形,直到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身上,她才相信那些话本子也不尽是危言耸听。

现在小姐又说这人心思诡谲,随便想一想就把后面的事都考虑到了,拂珠更觉得遍体生寒,她小声劝小姐:“奴婢觉得,不如让曾河暗中护着您吧,就张来富这点身手,他自己都护不住,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怎么能护的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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