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拙和符田两位,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连模仿战时空头宣传单的手段都想了出来,只差将范无怒的美照挂在江城冥调局的门口。
范无怒捏碎了护身符,好不容易横渡长江,只差一步便可逃之夭夭,却被陆拙纵横捭阖的剑气截住带回来,当下体内气府中灵能紊乱,短时间内再难运转,一身修为难以发挥,尤其被陆拙和符田当着自己的面说些混账话,这让范二少爷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陆拙和符田打杀了了事。
陆拙摊开双手冲范无怒抖动着双肩,“范二少爷,考虑清楚了?”
“我”范无怒面容抽搐,呼吸中都带着几分火气。
“自然考虑清楚了,不单赵欢不会在江城被为难,便是即将走马上任外勤局局长的顾潜先生也不会遇到来自江城内部的倾轧。”
正当范无怒迟疑之间,一个冷冷的女声响了起来,以陆拙的识海,甚至没有这个声音从何处传来。
陆拙稍微慢了半拍,这才看着猴子石一方,一个消瘦的身影立于其上,观面容带着几分小家碧玉之感,正是早前打过交道的范无暇。
范无暇对于被打翻在地的范二少爷视而不见,一双秋水也似的长眸只看着陆拙一人,“我家二兄再不济,也是将来的范氏家主。该有的打打闹闹不宜过长,陆道友不为自己计,也为你这边这位朋友着想一二。今日种善因,明日结善果。陆道友,无需为难自己。”
陆拙琢磨着范无暇的话,其中一些小小不言的意思便品味了出来。比如陆拙和范无怒之前的冲突,在范无暇口中便以打闹二字定性,换言之便是有关范无怒养尸地一事,江城范氏认错。第二层不在范无怒是不是未来的范氏家主,而是警告陆拙若是再不知进退,想要进一步为难范氏,那便不会有好果子吃。
范无暇见陆拙扯住范无怒的手根本没有松半丝,便开口说第三段话,“来此之前,家父托我带了一句话要送给陆道友。”
陆拙拱了拱手,“范前辈有何指教,陆某愿闻其详。”
“犬子无状,不当之处只管点拨,但喜欢陆道友点到为止。范氏与江城冥调局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与其无谓内斗不如邂逅并进,期待陆道友在华亭全国大赛上崭露头角,一举夺魁。”
范无暇直接挑明,“以上是家父所言。接下来,我还有一句话,想要说给陆道友听。”
陆拙点了点头,“当初在邕湖游轮上,你们若能如今日般讲道理,江城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华亭之战,我势在必得。陆道友和胡姐姐俱是江城代表团中一员,为大局计,我范氏武库向二位开放,无论看上哪一样东西,大可以直接领走。”范无暇语调平稳的说道:“希望二位能看到范氏诚意。”
陆拙将抓住范无怒的手松开来,倒是没有直接应下,而是虚着眼笑了笑,“为了范无怒,你倒是比范局长更加舍得下本钱。不过若换做我是你,便不会来的这么早。大不了坐看我将范无怒打成重伤,最好是坏了修行的根基,以致于再不能继承范氏家主之位。之后现身做出为兄长报仇的姿态来,与我死磕到底。如此的话,既能进一步执掌范氏,又能全了兄妹情分,博得江城世家的满堂彩。”
陆拙一番话尚未说完,身下的范无怒脸色竟是变了数下,反倒是猴子石上的范无暇,面色如常,好似根本没有听陆拙在说什么。
陆拙将兄妹俩的反应看在心中,不免又对范无暇高看了一分,同时将这个范无怒鄙夷了一番。如此城府,这位范二少爷即使坐上了家主宝座,只怕也是如坐针毡不安稳。
没来由的,陆拙想起了远在天府的王若弗,眼下的天府王家,虽然接连损失了王老太爷、大供奉王元丰、家主王中略,看似元气大伤,实则是家主大权尽数被王若弗抓在手中,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如今的天府王家虽然战力跌落一个层级,但内部结构已然稳定下来,在执行力方面显然要比王中略在位时强上不少。
怎的世家之间,反倒是女子逞英豪?
陆拙感慨了一声巾帼不让须眉,又想起腾出手的林抚,不知道会对勾结百鬼将的天府王家做出怎样的决定来。
眼看着事情越想越远,陆拙连忙收拢了心神,再去看范无暇,便能瞧清楚此女眉眼之中的冷漠。
范无暇开口说话,“范氏家主之位由谁来继承,不劳烦陆道友操心。我之前所言,字字一片真心,并不是为了二兄。但此来目的确实和二兄有关,所以接下来要说的话,便是我提出的交换条件。陆道友大可听完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陆拙伸手示意范无暇请讲。
“京都南家,最近出了一桩事情。”范无暇慢悠悠的说道:“南家老家主南战北忽然大病一场,却是在临死之前隔代确定了南家第三代继承人的人选,名为南小枝。此事奇在两处,一是在南氏家谱之中,并无此人名字。二是此人是一位女子。”
范无暇说到此处,忽然住嘴不言。
陆拙当即笑着说道:“范局长若是英明,大可以学一学京都南家。”
“陆道友何必拿我说笑,这位京都南家的三代继承人,和道友关系匪浅。”范无暇如是说道。
陆拙挑了挑眉,“陆某去过最远的地方,在天府以南的滇北深山之中,距离京都是天南地北的方向,中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更何况京都南家可是响当当的狩鬼世家,陆某一介散修出身,如何能与这种顶级世家扯上关系?”
范无暇道:“据我所知,南小枝在江城的化名有两个,一是张晓,二是张小蝶!”
陆拙神情一动,“你想说什么?”
话虽如此,可陆拙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忽然之间听到张小蝶的消息,他竟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小蝶好好地,哪里会出什么事?陆拙如是安慰自己。
“南小枝自从成为南家三代继承人后,短短半个月当中,便遭遇了大大小小的暗杀,多达39次。最凶险的一次,行刺之人在南小枝面前选择灵爆,生生将一辆轿车当场炸毁。”
“小蝶有没有事?”陆拙见范无暇半天不说重点,不免有点着急。
范无暇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南家自然对南小枝进行重点保护,那一场刺杀南小枝只是受了些许小伤,但传闻有一位半步具现的供奉当场牺牲。目前这段时间,南小枝在京都玉潭寺为老家主南战北祈福。对付宣称是祈福,但以我的推测是养伤。”
“陆道友,不知道我这个消息,能不能换你高抬贵手一回?”
陆拙哈哈一笑,伸手挠着脑袋,“范小姐说的什么话。都是江城人,哪里谈得上高抬贵手之类的话?范二少爷在这里散步,我之前都是和二少爷叙旧而已,无需过分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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