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红云如同傲然的蛟龙,其势渐高,攻势猛烈,渐渐向黑影吞噬而去,而黑影却似乎在被动抵挡,逐渐被压缩在一偶。

最后,黑影彻底被红云吞没,尔后听得闷哼一声,钱无方从黑影中直直摔了下来,同时,漫天红云归于一处,云彤娘娘手持一根红色的法杖从空中缓缓落下。

看见钱无方摔了下来,钱临急忙跑了过去,钱无方落地却没有倒下,扶着渗血的左臂,脸色惨白,有些狼狈的看着天空缓缓落下的云彤娘娘。

云彤娘娘缓缓落于颜长老等人的身前,眸子冰冷,语气淡淡:“当日鸿泽一别,我曾言再见必然杀你,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死吧。”

“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着离开过。只是今日我有一事相求,请求你搭救故人之子。此事过后,我的生死,交由你定。”钱无方说着,平静的看着云彤娘娘,眼中却蕴含一分道不明的情绪。

云彤娘娘听见钱无方所说,看向他身边的钱临,当看到钱临的脸庞时,眼中第一次出现情绪波动:“是她后人?”

钱无方点点头,没有说话。

云彤娘娘看着钱临消瘦单薄的身躯,和那极似故人的稚嫩脸庞,脸色瞬息变化,身躯微微颤抖,最终却化着长长一声叹息:“她还好么?”

钱无方面色一黯:“她死了,还有苍陀岭钱傲一门,除了这个孩子,都死了。”

云彤娘娘没有再问,只是凤目如电,再次仔细的打量着钱临,半晌之后,看向钱无方:“你是要我帮这个孩子换命?”

钱无方还是点点头:“他小时候早产,气虚于体,九窍闭塞,无法修炼,命最长不过五十岁。”

云彤娘娘突然仰天大笑,却是泪流满面:“且把相思尽,绝袂一叶舟。此生如流水,不作望月人。当年你负心留给我这几句话,便护着她李容雪,忍心让我一人返回南疆。没想到的是……李容雪呀李容雪,没想到鸿泽一别,此生竟已永别了”

有些人,就在你不经意间离去,便已经成了永别了。

纵使恨或者爱,最终也不过尽作黄土一堆罢了,多活了几百年又能怎样?

云彤娘娘这近五十年的愤怒,突然变得有些兴意阑珊起来,其实在他那一句彤彤出口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不去杀他的决心了。

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是生命中的无法抉择的克星,纵是为之遍体鳞伤,为之伤心断肠,为之无法释怀,当再次面对时,依旧会一塌糊涂,哪怕你道行再深又如何?

只见那个美丽的中年女人,也不去理会广场上的一干人等,转身向石阶顶端自己居住的洞中走去。

颜长老老见状有些急了,急呼道:“娘娘……”却见云彤娘娘头也不回的摆摆玉手,径直回了洞中。

夕阳夕照,映着她的衣襟,红衣如霞,却是如此的孤单和萧索。

钱无方有些黯然,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在石阶上越走越远,心如刀绞,却道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一如当年鸿泽之泮,那一叶孤舟在满天云霞中独自远去的情景。

纵使此生如流水,相思真能说尽就尽了么?

钱无方看着她身影隐没在山洞的黑暗之中,将手中的鬼哭林抛给颜长老。拉起钱临,转身就走。

这一生相负,自己能有何颜面再强求于她。

只是,那转身离去身影,又如何不孤独了?

就在这时候,洞中传来云彤娘娘的声音:“你上来吧!”

钱无方猛的转身,抱起钱临,定定的看着那巨大而神秘的山洞,半晌拉起钱临,拾阶而上。

颜长老吩咐众人散去,准备跟去,却听云彤娘娘道:“颜长老,你把阴神杖还给他,也回去吧!”

颜长老听得,想说什么,最终跺跺脚,将阴神杖扔给钱无方,转身离开了广场。

钱临跟着钱伯伯上得山洞来,数百级的台阶让他有些气喘吁吁,等喘好了气,才下意识的打量着洞中的情况。

只见洞口极宽,尽然容纳了十来间房屋,洞的正中,一间高大的庙宇,挡住了山洞洞口,庙宇之中,立了个跟广场上的塑像面貌相同的女子,郝然是那神火娘娘的样子。

只是此处的神火娘娘,却不似那广场上的那样右手虚引,而是自然拿诀,左手下垂,双目慈悲的看着洞外的世界。

神火娘娘庙宇的左侧,有祠堂一间,供奉着历代神巫及长老的排位。右侧,则是两间简陋的房屋,房屋的前面,放了一个石桌和四张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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