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有人打上房回来,见锦罗仍旧伫立于廊上,就屈膝施礼。

锦罗并没有询问宓氏叫她们去上房何意,不发只言片语,是本着言多必失,自己是新妇,连下面的人都不认识,还是等卿公度回来再说。

然而,等到二更过,卿公度也没有回来,韦嬷嬷体贴的过来劝道:“世子妃进房吧,世子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

锦罗给月牙儿搀着,待回身想进房,随意的问了句:“他怎样?”

韦嬷嬷先是愣了愣,接着明白问的是谁,道:“回世子妃,世子已经无大碍。”

锦罗点头:“那就好。”

进了房,月牙儿服侍她更衣,既然卿公度今晚不会回来,她也不必去睡春凳了,直接躺在床上,然而松软的被褥却如同石板一样压在身上,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可见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轻轻一叹,见那张大案上的龙凤喜烛燃得正旺,月牙儿已经退了出去,房中静得能听见她自己轻微的呼吸。

辗转反侧一番,睡不着索性起来,于地上缓缓踱步想些事情,刚好行至窗前,听见外头值夜的两个仆妇在窃窃的说话。

“新婚夜新郎不在,听说很不吉利,意味着两个人不能白头到老。”

“嘘、嘘、嘘,你好大胆,背后敢说这样的话。”

“我又没与旁人说。”

“那也不成,一旦你说顺嘴了怎么办。”

“你啊你就是谨小慎微,树叶掉了怕砸脑袋。”

“小心驶得万年船么。”

两个人的声音很低,像是咬着耳朵交谈,但夜里静,又是在窗下,所以锦罗依稀听见了,自嘲的一笑,白头到老她可从未想过,只求能一日三餐吃饱,另无闲事干扰,足以。

重又回到床上躺下,烙饼似的翻来翻去,折腾到下半夜,终于睡着。

睡得很沉,连梦都无一个,不知何时耳听有轻微的开门声,睡得正香,只是隐约感觉到,连睁开眼睛都不能。

只等感觉面前有喘息声,她终于猛地睁开眼睛,见是卿公度站在床前,她吃惊的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卿公度,才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靖北王世子,皮肤又黑又粗糙,完全不似一个出生高门大户的贵族子弟该有的样子,眼睛倒是不大不小,只是没有温度,看人一贯冷幽幽的,鼻子倒是挺拔,却天生的难以驯服状,嘴唇倒是线条精制,可分明彰显着倨傲,这副尊容比起白白嫩嫩的裴晏是比不来的,甚至也比不了温文尔雅的燕安,不过谁让人家是靖北王世子呢,人家的娘还是大长公主之后,所以他头上的光环覆盖了一切,他也就变成传说中京城闺秀趋之如骛想嫁的男人了。

锦罗抬腿下床:“以为你不回来,所以占了你的床。”

卿公度却道:“你的被子的掉了而已。”

原来他不是跟自己抢床睡的,而是来给自己盖被子的,锦罗先道了句多谢,接着问:“谁给你投毒,查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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