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脸沉得如万年寒潭,目光精锐,全身冷意骇人,这须臾,屋内的情形却叫人生死翻转得令人目不暇接。 这黑衣杀手非但没杀她,还追问起飘雪是谁?难道他来之前,不知道她沈翊身边有个飘雪?或者说,这人脑子有毛病,不是来杀人而是来聊天的? 飘雪冷着脸,她本就寡言少语,只是此刻身受剑伤,话没出口,那血却源源不断地从她嘴角冒出。 而叶敬刚到毓雪院,空气中弥漫的一丝血腥味,让敏锐的他预感什么不妙,黑衣杀手话音刚落,他便飞身进来。 黑衣杀手见有人偷袭,调转矛头指向叶敬。叶敬大开大合之间,用阳刚的硬家功夫,对抗黑衣杀手的阴损杀人招数。 院外隐隐传来嘈杂身,是应了沈翊的召唤赶来的外院家卫,黑衣杀手见占不了便宜,叶敬是个难吞的刺儿,便弃手逃了。 叶敬收了手,没有去追黑衣杀手,而是回转过身,问沈翊:“你没事吧?” 沈翊摇头,顺手拿了一件外衫披上,印明带着家卫进来,看到受伤的飘雪,赶紧叫人救治,虽然沈翊无事,但是印明还是主动请罪。 沈翊摆摆手,叫他们起来,傻女推着沈宗腾,沈夫人、妤夫人和阮管家都赶来了,这沈家大院,除了颐心院的沈太公,几乎都到沈翊的毓雪院来了。 黑压压的一屋子人,院内外火光通明,沈翊向沈宗腾禀明前后,沈宗腾听得直皱眉头,可也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地上跪着请罪的飘雪,还有及时赶来的叶敬。 飘雪肩膀处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青白着一张脸。 见沈翊无事,沈宗腾便叫大家都散了,吩咐印明加强毓雪院的护卫和整个沈家大院的防卫,叫飘雪下去治伤。 沈宗腾问沈翊:“你对今晚这事怎么看?” 沈翊摇头,被吓了一吓,有些疲软,脸色不太好地说:“孩儿不知,自从掌家以来,孩儿就一直以得饶人处且饶人为准则,做事做人但留三分,没有得罪至要我性命的地步,除了......” 沈翊停了下来,转而望向一边的叶敬,其他人都被沈宗腾赶走,只留下叶敬。 叶敬接到沈翊质疑的目光,低头垂目,并不接话。 沈宗腾的目光在沈翊和叶敬身上一个来回后,说:“叶敬搬来毓雪院吧。” 沈翊一愣,立马问道:“为何?这与礼不符。” 沈宗腾看着沈翊,并未回答,而是叫叶敬下去收拾,现在就搬过来,叶敬看了看沈翊,才向沈宗腾领命照办。 等叶敬一走,沈翊急着说:“父亲,孩儿与他还未成亲,怎可以同住?” 沈宗腾肃着脸:“你以为叶敬住在沈家,别人就一定相信他是在客院而非你的毓雪院?” “那是别人我管不住,我自己怎么做才是最最重要的。”沈翊反驳。 沈宗腾吐了口气:“飘雪现在受伤,眼下就叶敬最适合贴身保护你,你们迟早要成亲,朝夕相处,也有益于培养感情。” “这......这是两码事,没成亲就住在一起,别扭!”沈翊仍在抗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什么,你什么都不要想,叶敬是沈家的姑爷,这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不仅是你爷爷和我认同的,就是整个庆安州的百姓,都知道叶敬是沈家的入赘女婿,连媒妁聘礼也走了,你就安安心心地跟他相处。”沈宗腾有些怒了,语气带着不容抗拒地命令。 见拗不过父亲,又有心虚的案底,沈翊梗着脖子说:“行,进来就进来,左右不过多个人而已。” 沈宗腾也不追究她的态度,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沈翊也收了性子,正色道:“孩儿前后想了想,此事会不会跟选婿有关,可又理不出一个头绪和因缘来,就算沈家放弃了严华和孙彬彬,他们要记恨的也是叶敬才对,不应该要杀我呀?” 沈宗腾沉了片刻,他眉心的褶皱更加深刻,唇边的法令纹露出凌厉的威严,半晌都未发出一个音。 沈翊知道父亲在想事情,便不出声打扰,只沉着喝茶,在想今晚所有的细节,包括惊魂一瞥,那黑衣杀手艳丽夺目的容颜,那是比孙彬彬还要美艳上几分的绝色,带着冷凝的杀意,妖魅邪佞。 沈翊诧异,他为何不蒙面,露出如此精美绝伦的面貌,是要告诉她沈翊,要死在一个妖异绝艳的杀手剑下吗? 父女俩没商量出个结果,各自回去睡觉了。 翌日,沈翊补眠到了晌午,起来的时候,见随着柔静进来的叶敬,有些恼怒道:“我又不传你,你进来干嘛!” 这话明显挑衅的话,叶敬只微微侧目,并不生气。 不过也是,何时见过这人生气,就算那日沈翊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他板子,他也能默默地受了,还是明知被沈翊故意设套,他硬是往套里钻。事后也不见他抗议一句,只不知道是夸他心机城府深沉,还是贬他闷葫芦一个? 不过这人真不简单,依昨晚看,那伤了飘雪的杀手跟他不相上下。 柔静上了粥菜,便静静地退了下去,沈翊嘶嘶地喝了一碗粥,又添了一碗,才看向一直闷不吭声的叶敬,不问他吃不吃,也没叫他坐,口气不悦道:“你要看我吃完吗?你也忒心急了点,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我吃饭,怎么样?吃相如何?” 沈翊的话很拽,一脸的痞相。 周睿之就曾经问过沈翊,按理说她是沈宗腾一手带大,沈宗腾是父辈中出了名的严厉肃板,做派雷厉风行,手段出乎意料,才让沈家在他的手中发展迅猛。 沈翊应该是严肃刻板的老姑婆样才对,不该跟痞气这些有沾边。 当时沈翊是这么答周睿之的,就是沈宗腾太过严苛,倘若她没有强悍的心理,如何承受得了这日日刻板的教化,会被活活压死的,不压死也会被闷死。 沈翊说得夸张,惹得周睿之直笑骂她是变了种的小狐狸。 现下,她就是面对父亲给她压过来的叶敬,露出了痞性。再者,打也打过了,跟叶敬还欠着人情,不能改变就试着接受罗。 “不怎么样,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实在跟你大小姐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就像街边贩夫走卒饿极了时,倒有几分相像。”叶敬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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