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月烟提着水桶往茅厕走去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她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做过这样粗重的活,哪里试过整日卑躬屈膝。前几日裱画都已经让她心神俱疲,现在更是苦了一双写诗作画的手,要去茅厕里清理秽物。

她表面温顺,没有抬头就进了身旁的院子。她走路时有些磕碰,在这腊月寒冬,手脚的确是没有往常灵活,她余光看到正厅就在面前,一时间没有注意,水桶猛然撞到石头上,泼了自己一腿的水,脚底一滑整个人更是彻底摔水里了,后背也是湿得不成样子。

啧,真是刺骨的寒冷,她冷得牙齿都在颤抖。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地传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身前一双厚实的大手就把她扶了起来,应着李勇关切的眼神,她连道几声对不起,往后退了几步又像是要摔过去,这时她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男子的怀中。

“大少爷。”李勇抱拳行礼,她心头一惊,连忙转身,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眸子。他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一愣,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有罪,只是这水桶着实重了些,只顾着低头走路,晃了晃神也不知道自己进的是什么地方,请少爷恕罪!”她双膝跪下,说这句话时声音不大不小,声线略带抖动,却刚好是某人能听到的音量。

“怎么回事,讨来的杨家丫鬟到手了又不想要了?”于玄背着手从李勇身旁的树后走了出来,他看着苏月烟冷得瑟瑟发抖手指通红的模样,怜惜之情悄悄发芽,这时苏月烟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楚楚可怜更是让他有怜爱之心,“不想要了就给我,我正好缺一个研墨的丫鬟。”

“是。”于显皱了皱眉,自己从眼神中表达着自己的一丝不情愿。于玄把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勇便把苏月烟扶着往前进了侧厅。

于显脸色不太好看,草草行礼便离开了于玄的院子。

一个人换好衣服坐在侧厅中的苏月烟,想起于显那黑沉沉的脸色,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在这于府呆了有一个星期,她知道于府最大的井在后门附近,于是她以洗墨应用清凉井水为借口,日日从临近前门的于显屋中绕道于玄最后到后门去,每日都是不同的时刻去的,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偶遇。“你自己说了你要安分守己,就不要老想着看我。”于玄在写文件,苏月烟站在桌边研墨,一边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于玄在写什么,瞄着瞄着于玄突然说了这一句,吓得苏月烟立刻低下头道歉:“奴婢知错了。”

于玄挥挥手:“换阿喜过来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

苏月烟躬了躬身,退了出去,心想着于玄这儿工作量低是因为于玄根本就不想让下人碰自己靠近自己太多,免得露了马脚。

她在于玄这里呆了也挺久了,仍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眼看着苏寿就要回京了,那时对他的攻击会更加猛烈,她只能抓紧时间。看起来于玄对她已经有了戒心,但是时间已经少到无法建立更深的信任,明天她只能再试一次。

“其实……”看到于玄的笔顿了一下,苏月烟继续说,“奴婢对不起于大人。”

“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还在提?”于玄的语气比较温和。

“是于凡少爷跟我说起他的身世,奴婢同情他,才给他出了个主意,是奴婢做事不经大脑,整件事都与杨家没关系……”苏月烟尽量装得委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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