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和风熏柳,天气渐暖,近百丈宽的泱泱楚江于仙谪城外浩浩荡荡奔流而去。

若是往时,少不了得有许多往来的侠客或是文人去往那城外楚江台上一瞻这大潮起伏,但早在几日前,有一则消息自迎仙楼处传了出来,愈演愈烈,以致方圆郡县千里内都有所耳闻。所以现在的县城不比以往的平静,暗水之下,各方潜伏,皆是心怀鬼胎。

时近晌午,城南入口前的街道处,关子霖正坐在一家茶舍里悠闲地品茶,眼神偶尔会地瞥向街窗外。“归藏,时间可准确?若是晚了,迎仙楼那可有个厉害人物,会发现不对劲的。”关子霖淡淡道。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清宿主做好准备。”归葬说道。

“好。”关子霖闻言,缓缓地将杯中香茗饮尽,随即走出茶社。

……

城南入口,两道人影策马缓缓前行,走近了瞧,就见是两个年岁不到二十的少年。为首那个身着一件青色织锦裰衣,腰间绑着一根纹玉带,发如墨染,眼含清泉,身形颀长,器宇不凡。他右手抓住缰绳,左手握着一柄暗金色剑鞘的宝剑,正一脸喜色地望向城门口上‘仙谪县’三字,而后便对着身旁那一身深黄色缎衫随从打扮的少年说道:“阿文,可算是到了。入了县城,走上些许路,便能到迎仙楼了,据传迎仙楼曾有望发展成大派势力,却被这一任的楼主拒绝了,不知何故。”

阿文夹了夹马,趋其上前,眉宇之间有些许苦色,他凑近了说道:“公子,我们出来已经有了些时日了,就别在迎仙楼停留什么了,等去郡城拜访完姑爷,我等便回去吧。”

“……那便等我们自姐夫处回来再尝尝迎仙楼闻名天下的‘斗仙酿’,还有顶楼那副六绝狂生前辈年轻时候所画的春江明月图,”公子闻言,做定决断,便下了马匹,走入城中。

阿文见状,亦只得赶忙跟上。

入了城中,二人牵马四处寻看,见来往行人中有许多风尘仆仆的江湖中人,阿文心中疑惑,道:“奇怪,仙谪县虽说天下闻名,但也不该有如此之多的江湖客吧。”公子也有些不解,于是拦下一位正迎面走来的蓝衣老伯,询问状况。

这老伯却打量了二人一番,方才说道:“看你俩小娃娃年岁不大,怎的也踏入这摊浑水,听老夫一句劝,江湖险恶,莫要多生事端,回家去吧。”

二人被老伯说的莫名其妙,公子乃上前一步,问道:“老伯,我们二人只是途经仙谪县,并不与人交恶,怎么就多生事端了?”

老伯捋了捋胡子,有些稀奇地道:“怎么,你们不是为了那迎仙楼所说的宝贝来的?”

“宝贝?”二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那便听老夫一句劝,早些回家吧。这仙谪县什么时候都能来,两年之后的谪仙山外,更是有由迎仙楼主持的登仙会。这几日我看江湖中人有许多聚集于此,凶神恶煞的,怕不是什么好事,只恐此地数十年不闻刀剑,此番又要见血了。”

二人还待再问,老伯已然摆摆手踱步离去,转眼消失在前方的街角。

阿文见状,便劝说公子道:“公子,我看老伯所言非虚,我们还是别在此地停留了。”

“那可不行。”公子摆摆手,牵着马便往前走去,“既然我们沿途未曾听说此地之事,可见就算来了些江湖中人,也是些小鱼小虾,不起眼的角。我古千寻纵然疏于练武,总归是弈剑府的少主,那江湖才俊荟萃的龙凤榜上也有名头,只要不是真道之境的前辈,凡道境的武者我倒也不惧。”

阿文见自家公子犯了倔,知道劝说不回,只好小心护住左右。二人便又找了一个路人询问,方才知晓迎仙楼位置,策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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