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的紫山城最是美丽,枫红如染。

城外成片的枫林,在金风的吹拂下,搔首弄姿。

远远望去,犹如红色波涛般起伏不定,波澜壮阔。

竟连途中飞鸟都被这奇景所吸引,落在枝头观赏,不知不觉竟看得有些痴了,如泥塑般一动不动。

汹涌的枫涛与痴醉的鸟儿,一动一静,相映成趣,如画般美丽。

透露着些许的神秘与迷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府后门,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正拿着扫把,弯腰慢慢地扫落在地上的枫叶,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李梦龙从后门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向里面张望,见只有一位老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忽然见是张老,又赶忙悄悄地跑过去,却不敢打扰他,只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张老。

李梦龙自恃眼高于顶,但凭心而论,在这李府,他只敬重两人,一位是他的姑姑,一位就是这看门的张老。

而李梦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敬重他,只是一种感觉,犹如晚辈对长辈,学生对师长那种天生的、发自内心的尊敬。

过了一会儿,张老似乎有所察觉,依旧是慢慢地抬起头来,就见李梦龙怔怔地盯着自己,便放下扫把,慢慢地向李梦龙走去。

张老微笑着,捋着胡须,笑呵呵地对李梦龙说道:“小少主,你怎么在这里,是找不到小孩子玩耍了,还是后山景致不好,勾不起您的兴致,觉得无聊,便来看我这糟老头子扫地了。哈哈……”

李梦龙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说道:“没有,我就是路过这里,见您在这儿扫地,便坐下来看看。哦,对了,张爷爷,你为什么扫地的时候直发呆啊?”

“啊,哈哈...”

张老苦笑了一下。

“唉,人老了,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脑子也不灵光,连小少主来了都没看见,还望小少主不要怪罪……”

“哎,没事,没事。”

李梦龙连连摆手。

“张爷爷,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李梦龙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啊,呵呵,小少主,你且看这满树的枫叶,漂亮不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我最喜欢这些枫叶了,红得似火,把他们拿在手里,就像真地拿着一团火一样,漂亮极了!”

李梦龙手舞足蹈地说着。

张老看着李梦龙兴奋的样子,微微一笑,眼中慈爱之色更浓。

“可是,不论它们有多么漂亮,却也只能红极一时,纵然在枝头极尽妖娆,最终还是会飘落,归于泥土,归于大地。这便如人,不论生前身份多么崇高,地位多么显赫,百年后也只是一捧黄土,随风飘散罢了。倒不如做个凡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没有那么多的明争暗斗,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活得开心就好。这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啊。”

说罢,张老深深地看了李梦龙一眼,便拾起扫把,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慢慢地去了。

只留下李梦龙一个人站在那里出神,眼中光芒闪动,似乎若有所思。

……

……

空旷的大厅中,透露着诡异的静谧,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有几道微弱的呼吸可闻。

“报……”

一个下人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破了这积蓄已久的沉默。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

“出什么事了?”

李苔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无形的威压外泄。

在场之人除了冷幽玉外皆是心头一震,原本已松弛的神经再度绷紧。

下人更是惶恐不安,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禀...禀家主...小...少主他...他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苔脸色涨红,周身罡气波动,衣襟鼓荡,发出“噼啪”的声响。

空气似乎都有些扭曲,如水纹般波动,无形威压竟生生将坚硬的楠木桌子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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