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在我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仿佛感受到了极大的愉悦，他徐徐吐了口气，气息拂过我耳畔，几乎将我吹晕了过去。 他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肤白若雪，眼眸清澈，银发柔软的荡着，殷红的唇仿佛怒放的玫瑰。他用两指抬起我下巴，近在咫尺地说道，“他不要你，我要。” 而我已经呼吸困难近乎昏厥了，身体轻微地发抖，倚在他怀里，怔怔无言。 千秋雪注视着我，低头在我唇上狠狠吮了一口，在我唇下咬出一道鲜红的牙印。唇齿分离后，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咬着咬下唇，坏坏地笑着，瞥了一眼尚未弄清状况的后邪，道，“好事成三，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莲二小姐给我，之前的事，我答应你。” 后邪皱了皱眉，一脸怀疑。 千秋雪平静地注视他。 后邪道，“你喜欢这女人？” 千秋雪道，“很久以前，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了，奈何一直高攀不上。” 我垂下眼眸，泪珠从中掉落。白玉荣握着九霄的手，两人一脸震惊且茫然地看着我。 后邪道，“姿色的确不差，可看起来，她更中意我女婿呵。” 千秋雪轻轻一笑，令人难辨忠奸，他道，“我就喜欢她这一点，不断地、不断地跟你较劲，你得一天天折磨她，想尽办法凌\辱她，教她对你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如此日复一日，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太顺从的，反而一点意思都没有。” 后邪仰头大笑，“看不出来，你还有此等爱好？” 千秋雪道，“好比水中红莲，亭亭玉立，灿然若霞，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它。” 后邪微微笑着，问九霄，“九儿，你觉得怎么样？” 九霄低声道，“九儿求爹不要伤害他们……” 后邪道，“不，我是说，那个女人，自不量力，想要跟你抢男人，你觉得，爹不应该帮你出口恶气吗？” 九霄道，“爹……她已经很可怜了。” 后邪眯了眯眼，九霄踮脚在他耳边道，“我想让她活着，看着我跟大白幸福。” 白玉荣注视着后邪，笑意流露。 千秋雪不动声色地在我腰间捏了一把，我不自在地扭了一下，看上去满脸不高兴。 后邪捋须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且遂你心意。” “还有她哥哥和老师，”千秋雪道，“我要他们活着，见证我二人的婚礼。” 九霄抱着后邪的胳膊，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后邪摸了摸她头发，道，“可以，马上就给你们操办！” “多谢成全。”千秋雪一只手从身后抱着我，另一只手扶在我额前，将我头慢慢转过去，贴在他胸前。 我心中大石终于落定，伏在他怀里轻轻发颤。浑然不觉中，冷汗和眼泪已将他衣襟沾湿。 千秋雪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我脑袋。 后邪的注意力基本在九霄和白玉荣身上，他握着九霄的手，拍了拍她手背，问她打算何时操办婚事，九霄含羞答说要按礼数来。后邪乃问白玉荣，打算何时送上聘礼云云。 “去看看你哥他们。”千秋雪道。 我瞥了眼后邪，见他并不反对，便疾步进了白茶厅，扑向莲然身边。 我扶起莲然头部，按住颈后不断冒血的地方，推了一股灵气进去，将他活生生压醒。 莲然喷了一口血，适才顺过气来，他张开左手手心，一枚带毒的利器夹着玻璃碎片刺穿了他手背，血肉模糊之中，毒血逆流而上，不断往他身上蔓延。 其他几处伤口亦是如此，简直惨不忍睹。 我抱着莲然哭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摸了摸我脸颊，眼神空洞而冷漠。旋即，他垂下受伤的手，往长怀睡着了的地方慢慢挪过去。 而此时，千秋雪的瑰血毫无任何征兆地贴在小六子脖子上，锐利的刀锋在触及他皮肤的刹那，一道鲜红的血迹已经出现。 小六子感觉到脖子上冰凉且湿润，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但下巴仍在打颤，全身发抖。 千秋雪只说了一个字，“药。” 小六子舌头几乎打结，连声应好。 ………… 地下三层，起居室。 千秋雪在我身后进了屋，合上屋门，目不转睛盯着我。 我倚靠在床栏边，颓然呆坐，死里逃生躲过一劫，似乎……还挺刺激的。 千秋雪给我递了杯水，我捧着杯子，抬头与他对视。 很久以前，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 何时？ 何地？ 有这么一回事吗？ 千秋雪道，“你发什么呆？不赶紧想办法跑路，等着和我成亲吗？” 我笑了笑，喝完杯中水，伸了伸懒腰，惬意地靠在床柱上，道，“我想洗个澡，可以么？” 千秋雪面上露出一瞬间的惊诧，旋即别过脸道，“……刚才是演给后邪那老头子看的，你可千万别当真，这次可真是得罪了。” 我将手搭在千秋雪肩上，借力将头也枕了上去，困乎乎道，“我好累，好饿，好困，想洗个澡，吃东西，睡一觉……” 千秋雪微微一怔，任由我靠在他肩上，慢慢睡过去。 ………… 莲然上了药，止了血，躺在一张大床上，看着顾念在他跟前走来走去，一个人喃喃自语。 顾念离开白茶厅醒来后，便一直是这个恍恍惚惚的状态，他一会儿拿着茶盏叠在桌上玩，一会儿拿着奉行在墙上画来画去，这会儿又在莲然的床边走来走去，看样子、好像、已经……失去了心智。 莲然很是头痛，怎么就让迷魂汤的解药在他面前洒了？在此之前，他几乎没有失手的经历。 该怎么办才好？ 眼前人、可是他从小一直倾慕的顾老师啊。 年幼时喜欢顾念，总是不知疲倦地跟着他练剑。那时候他内敛，不擅长表达，顾念走到哪，他便跟到哪，莲家上下都以为他是剑痴，可他喜欢练剑的缘由，仅仅是因为顾念会在旁边看着他啊。 少不更事，却已经沦陷在对师长的爱慕之中。 幡然醒悟时，才惊觉、已酿成大错。 可悲。 顾念对他是什么看法呢。 倘若真如莲华所说，顾念爱他——那也仅仅是他对于珍视之人的态度吧。 他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 即便不是莲然，换作另一个人喜欢他，爱慕他，想必他也会视若珍宝。 莲然盯着顾念，眼珠子跟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在重紫殿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方，身陷囹囵，浑身是伤的情况下，能大大方方地注视着顾念，观察他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似乎……非常有趣。 莲然情不自禁笑了，正此时，顾念突然停了下来，他注视着莲然尚未完全褪去的那抹微笑，也跟着痴痴地笑了。 莲然朝他伸出手，顾念没有去握他的手，直接扑到莲然身上，两腿分开坐在莲然身上，两只手捏了捏莲然的脸，将脸慢慢蹭了过来。 莲然呼吸滞住了。 自芙蓉苑那次，鬼使神差地吻上顾念之后，他心里默默回想了成千上万遍，从未料想能够再次触及…… “咚！” 顾念将头顶了过来，两人额头相撞，眼冒金星，莲然惊地下巴都掉了，顾念则抱着他的脸，哈哈地笑了出声。 似乎是发现了新的游戏乐趣，顾念全身趴在莲然身上，双手抱着莲然的脸，噗通噗通又朝他撞了好几次，开心地乐不可支。 “阿念……”莲然看着眼前这个捣蛋鬼，哭笑不得。他抬起一只受伤的手，犹豫了许久，终于将手放在顾念后背，轻轻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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