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很快，一个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请进。”
扑面而来的，是炫目的阳光，以及浓重的肉香。
这是一个单人间，左侧靠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右侧是一张书桌，桌上是一本摊开的硬皮笔记本，旁边是一只小电锅，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
室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有序，和其他房间的逼仄凌乱完全不同。窗口，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进来，在巨大的光晕中，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男人缓缓转过身，略低下头，从眼镜上方看着张扬。
张扬手扶着门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逆光中，他看不清老人的长相，却被那双眼睛里投射出来的目光刺了一下。
嗫嚅了半天，他躲开老人的目光，讷讷道：“你好。”
老人笑了笑：“你好。”说罢，他又低下头，捧着书继续看。
张扬犹豫了一下，迈进房间，回手关上门，假装再次参观这个单人间。
一瞥之下，先看到了床边挂着的一条抹布。他松了口气，上前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面。擦了几下，他才发现桌面已光可鉴人，仔细再看，房间里已然可以用窗明几净来形容。
看来这老家伙既不寂寞，也不缺人陪伴。
张扬心中暗自觉得自己好笑，不过既然进来了，总不能一言不发地傻坐着。
于是，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您……在看书？”
“嗯。”老人头也不抬。
张扬越发觉得尴尬，抓抓头皮，小声问道：“我……能为您做点儿什么？”
“哦？”老人抬起眼皮，“你觉得我需要什么？”
张扬语塞，想了想，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这笑容似乎感染了老人，他也笑起来，把书合拢，扔在床上，又摘下眼镜，指指冒着热气的电锅。“小伙子，帮我盛碗汤吧。”
张扬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然后，麻利地奔向桌旁，掀开电锅的玻璃锅盖。
一股热气升腾起来，张扬的眼镜片上立刻雾气一片，不过他还是分辨出在锅里翻腾的是鸡肉、花胶和香菇。
“碗在下面的柜子里。”老人提醒一声。
张扬蹲下身子，拿出一只白瓷汤碗和一个勺子。“您还没吃饭？”
“哼。”老人的语气颇为不屑，“食堂里的那些东西也能叫饭？”
鸡汤很快盛好。
张扬小心翼翼地把汤碗递到老人手里。
老人捧着碗，没有急于入口，似乎很享受汤碗带给双手的温度。
“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哦，不了。”张扬一愣，摇摇头，“谢谢您，我不饿。”
“美食不可辜负。”老人的表情不容辩驳，他指指小电锅，“尝尝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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