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月色下走出一人,步履沉稳,走的极为缓慢。
他,满头白发,胡须也是直垂胸间,黝黑的面容上长满皱纹。他弯着腰,似乎肩上压着数千斤的重担一样,直压得他喘不过气。待他走到近处,可以从他黝黑的脸上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样貌极为俊俏。但他双眼又是那么的迷离,又是那么的悲伤,又显得黯然无光。像这样的一个垂暮老人,几乎一阵风都可能将他刮翻一样,又怎会是砍伤独孤鹤及赖青云的人呢?
老者的腰间斜挂着一把刀。
这把刀很宽,从刀鞘可以看出,刀柄处极窄,渐渐到刀鞘的尾部,却变得极宽。像这样的刀,武林中并不多见。若说是长刀,刀身并不长。若说是雁翎刀、鬼头刀、短刀、双刀、仪刀、障刀、横刀、陌刀,却又都不像。
法会虽然是出家人,但自诩见过的兵刃虽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像这位老者的刀,他却从未见过。
老者的刀鞘很破,牛革所制的刀鞘已经泛黄,像是早已将牛皮本来的颜色磨透一样。
独孤鹤将柴莹放在地上,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洒在断臂之处。他咬着牙,硬是没叫出声来。众人看着他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感受出断臂的疼痛,均暗赞他壮士断腕的魄力。虽然他的臂膀是被别人砍下的,从头到尾,却只听见那一声惨叫。
独孤鹤涂抹伤口之后,伸出血污的手,将余下的药递给赖青云,“这是我调制的止血散,效果极佳!”
他的话很短,似乎是不愿再多说一句。
赖青云接过止血散,竟跟他一样,将药涂在伤口处,连哼都未哼一声,但也看到他硬咬着牙,将上嘴唇咬破而流出的血。
那老者微微一笑,脸露慈祥之态,“很好,很好!你们两个是条硬汉,丐帮门下,果然名不虚传。你们走吧!”
独孤鹤双目似刀,瞧向老者,“方才是我过于轻敌,没想到此处竟然藏着如此高手,咱们再来过!”
老者点了点头,并未出手。
独孤鹤忽然间吹一个响哨,左手从背后的腰间摸出一个麻袋,运足内力,朝老者甩去。
麻袋飞得极快,瞬时间已经到老者跟前,忽然一条蟒蛇从麻袋中飞出,张开血盆般的大口朝老者头上咬去。
蟒蛇怎么会在麻袋中,谁也不知,但蟒蛇的口,足以将老者整个人吞进腹中。
独孤鹤的名声并非侥幸得来,而是他的确有自己的杀手锏,正当众人瞠目结舌之际,独孤鹤身形如燕,手中长剑一并飞向老者。他这一剑宛如流星坠落一样迅捷,他似乎已经猜出,老者可以躲过蟒蛇,所以才使出自己的夺命剑,目的就是一招制敌。
忽然,众人眼前一花,老者的身影已经不见。
没有人看清老者什么时候不见的,也没有看到老者去了哪里。他犹如鬼魅一样,无踪无影。
“有鬼!”在场之人内心深处迸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这两个字。
仙鹤门下之人,双双对望,从同伴的眼神中已经看出恐惧。他们各个都是仙鹤门的高手,各个轻功都是上乘,但若要像老者那样快,以致令人瞧也瞧不清,那是万万不能的。
非但他们惊愕不已,连苏千里、法会、崔三更这等江湖一流高手见状,都不禁骇然失色。
独孤鹤愣在当地,怒吼一声:“出来!”他内力浑厚,寂静的旷野之中,回音一片,却再无那老者的人影。
“独孤大哥……”赖青云声音发颤,指着旁边的一座墓碑,颤巍巍的道:“莫非有鬼?”
众人瞧向那墓碑,只见荒草早已将墓碑的下半截埋住。
“小阿狗,你去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崔三更命令一声。
小阿狗虽然心中害怕,但又不敢违拗,哆哆嗦嗦的走到那墓碑前,伸手拨开草丛。忽然草丛中“呱”的一声,一件物事从草丛内跳出。
“啊!”的一声,小阿狗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早已吓得发白。众人被他这一声惨叫,均吓了一跳。
“不中用的东西!”崔三更骂道,“一只癞蛤蟆,竟将你吓成这般模样!”
“是,是!小的……过于紧张……以至于草木皆兵了。”小阿狗强颜欢笑一声,这才又拨开草丛,清楚看到墓碑上的字,“上官十二郎之墓。”七个大字。
“上官十二郎?”法会沉吟道,显然是思索武林中可曾有这号人物,怎么自己全然没听过。他扭头偷瞧了一眼崔三更,见他一副思考的模样,心知他与自己一样。
独孤鹤忽然间变得颓废起来,“若真是上官十二郎,老夫也认了。但上官十二郎早已死去数十年,又怎会忽然出现?”
赖青云颤声道:“或许他不是活人!”
“住口!”独孤鹤忽然厉声大喝,“咱们江湖中人,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难道鬼怪之事,你也信吗?”
“不错!”苏千里忽然开口,“他不是上官十二郎!”
众人听他如此说,纷纷将目光转向他身上。
苏千里接着续道:“老夫少年之时,曾有缘见过上官前辈数面。今夜那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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