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月往前走,衣角被扯住,回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睁着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她,有些害怕但又鼓足了勇气的样子,声音低低的,“姐姐,不要去。” 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刚刚被消灭了的那个怪物固然是危险,可是这个笑着的男人可不比刚才那个安全多少。 这个姐姐一路保护着他们,她还是记得的。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看见这一幕,挑眉,笑意更深,目光落在低头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的女生身上。 对啊,他很危险,所以,你要不要过来呢? 牧九月笑,柔声道,“没事的,那个大哥哥只是看起来可怕了点,但是他没有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是不是?” 虽然他面对任何人都是淡漠的样子,即使有能力救下所有人也没有伸出援手,但是他自始至终,没有主动伤害过谁。 这个世间的事情哪会都是非黑即白的呢,总有些事情是处于晦暗不明的灰色,对与错,自在人心衡量。 装死的系统忍不住为死不瞑目的亚历克斯叫冤。 安抚好可爱的小女孩,牧九月抬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眨眨眼,“叫我过来干什么?” 语气亲近自然的仿佛是在询问一个多年的好友。 男人低低的笑了,伸手抚了抚她耳畔的头发,弯腰低头,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姿态亲昵,深沉黑眸直直的看着她,里面像是集满了揉碎了的星光,仿佛阳光下的海面,随风而动,蔚蓝一片悠然自在。 揉了揉耳朵,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背脊向上直冲大脑,牧九月强作镇定,抬眸看着他。 两人站在房间正中间,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自成一幅画,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也无从插足。 黑眸璀璨,放着钻石的光芒,又带着醇酒醉人的味道,他轻叹一声,心里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伸手盖住这双漂亮眼睛,声音低沉温和,“月月不是对有红木门的那间屋子感兴趣吗?我带你去你看看。” 话音甫一落地,一片血雾平地而起,席卷着二人的身影,只一眨眼,两人就凭空消失在眼前。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或高或低的呼吸声。 风雨平静,可众人都只觉得颇为疲惫,半阖着眼颓然的坐着或半躺着。 肖霖目光放空,神思早已不在这里了。 牧九月被男人揽着腰,站在一个房间里,那扇紧闭的暗沉红木门岿然不动。 他们瞬移到了这间房间里。 男人松开了她,任她在房间里转悠四处打量。 这个房间应该是个儿童房,小床和布满了整个房间的柔软地毯,还有墙壁上充满了童趣的涂鸦,以及粉红色的蕾丝缀饰,柔和的灯光在头顶晕开。 本应该是温馨的场景,却因墙壁、地毯和床上突兀的凌乱暗红色喷洒的痕迹而变成了凶案现场。 被打乱了的摆饰,摔碎了的玩具,掉了一半将落未落的床幔,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是多么残忍而惊心动魄。 这个房间的主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里,是一切的起源。”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醇悦耳。 一百多年前,一个黑巫师为了追求不死,不断地杀害还未满三周岁的在七月末出生的婴孩,将他们的灵魂作为黑巫师内心魔鬼的养料。 因为他残忍的杀人手法,以及专门挑孩子下手,在当时轰动一时,被各方面追捕,他却游刃有余的在追捕他的人的眼皮子底下继续作案。 就在他动手收集完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一百个,被孩子的母亲撞破现场,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她曾经也是一个巫师,只不过隐姓埋名与丈夫一起生活,丈夫一次意外逝世,留下了一笔不少的财产,她便独自一人将女儿抚养长大。 看见亲生女儿被残忍地杀害后的尸体,女人爆发了,用了她偶然得知的一门古老禁术,烧毁了自己和女儿的灵魂,创造了一个次空间,将黑巫师杀了后,把他的灵体囚禁于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灵魂力量太过强大,她创造出的次空间竟然位于人界与忘川河的交界之处。 这里黑暗丛生,布满了巡逻的煞鬼和逃脱的喜食生灵的恶鬼。 “那个黑巫师就是埃德加,这里就是当年黑巫师的作案现场?”牧九月转头看他。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巫师和魔法?不过这个鬼地方都存在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想她现在站的地方是由两个灵魂燃烧得来的,就觉得背后有些凉凉的。 男人点头,“破开次空间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次空间附着的怨气消散,换一个说法也就是要埃德加身上的业障消弭,而消除业障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他幡然醒悟,偿还自己所有的业债,另一种则是,他死亡,业障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那你呢,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如果我没猜错,你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湛炀,对吧?” 湛炀忽的笑了起来,没有半点诧异,甚至是愉悦的,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伸手屈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宠溺又温柔,“是,你说的没错。” 也没有问她是怎么发现的,不过他在她进了那个房间环视一周没有看见“湛炀”时脸上却没有半点着急的神色时就已经感觉到她可能察觉了什么。不然以她对“湛炀”外貌的喜爱,不至于不管他。 “这个故事到这里当然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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