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弘大的这个比喻打的很是恰当嘛!”杨广不轻不重地夸奖了裴矩一下,转而向裴蕴问道:“爱卿以为,上策和中策,当选哪个?”
裴蕴久经官场,从刚才的对话中,通过细致的观察杨广的表情与回复,他再次惊奇的发现,杨广居然偏向裴矩的上策。裴蕴何尝不知上策是解决骁果军问题一劳永逸的办法,但开嘴容易,行动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啊。
于是,裴蕴将原本支持中策的腹稿去掉,临时起意道:“回圣上话,臣以为,上策虽好,效果也最为明显,但其中的难度却是这三策中最大的。就在今年一月,瓦岗李密在洛水大败王世充,我大隋二十万大军全军崩溃,逃回河阳和洛阳的士卒不足两万人。”
“现在,整个河南几乎都竖起了李密的魏王旗,我们要北上,势必要打败李密才能回到洛阳。如今,李密数次打败我讨伐军后,已成气候。其麾下拥众百万,战将上千员,装备阵势与我隋军无异,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流民,乃天下诸侯之最,连关中的李渊都上表奉其为盟主。而且现在回洛仓与洛口仓都在李密手上,随时可以散粮募兵。此战,胜负难料,稍有不慎,恐满盘皆输啊!”
杨广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啊!当年为朕所呵斥的千牛备身,造反失败后东躲西藏、抛妻弃子的缩头鼠辈,如今扎根于河南腹心,摇身一变,已成朝廷的心腹巨患,更是朕北上最大的阻扰!真是令朕不胜唏嘘啊!”
闻言,虞世基想到自己屡次报告说的“疥癣之疾”,如今已成如此规模,不禁老脸一红,赶紧补救道:“圣上,河南李密虽拥众百万,声势浩大,但据臣估计,其可战之士至多不过三十万。现江都有精锐将士二十余万,圣上携王师北伐,又有洛阳王世充的江淮军、段达的东都军策应,里应外合之下,李密必不能支!如此,中原一举而复!”
杨广对虞世基说的不置可否,只是颇为玩味的笑道:“播郎啊,你不是支持中策的嘛,怎么转而为上策说话了?”
虞世基虽然以谄言以媚上,又久居官场,但毕竟还是文士出身,脸皮薄,被杨广这么一戏弄,好似姑娘家家一般,脸颈通红,干咳着回道:“臣不是觉得上策不好,实在是因为困难重重,不易实现。但臣转念一想,圣上乃何许人也?当年南下灭陈,北上破胡,皆圣上之功也!大隋匪患之所以猖獗,都是因为众将平叛不利,要是有圣上亲自出马,这些宵小群贼不过是待死鼠辈尔!又有何惧哉?”
虞世基这一记赤裸裸的马屁,说实话,杨广听着觉得很舒服,但转念一想,大隋之所以日渐衰败,就是给这股糜烂之风给带的啊!所谓上行下效,隋炀帝自己不纳忠言,偏爱谗言媚语,好大喜功,如此,臣下们必然投其所好,长此以往,朝野上下的风气就给败坏了,时政也就变得越来越糟糕,这就是赤裸裸的捧杀啊!
想到这,杨广脸色一沉,道:“诸位,插句题外话,大隋国事败坏至今,坏就坏在这风气上。从朕起,自上而下,逐渐抛弃了先皇在世时的勤俭节约、清廉公正、克己守礼的朴素作风,取而代之的是骄奢淫逸、贪污腐败、媚上欺下的腐败之风。这股风气,邪得很啊!只有十四年,朕在位只有十四年!差点就要把先皇的基业拱手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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